这十五石,当然不是真实数字,而是张满仓胡诌出来的。
闻安臣也很清楚张满仓在骗自己,他并非是对庄稼一点儿不懂的,也知道不可能这么少。
以明朝的生产力水平,粮食的产量自然不能跟后世相提并论,要低得多。而且北方主要种植的麦子和粟,产量还要比南方种植的稻谷低很多,但再怎么低,一亩比较差的地,也能收八斗或者是九斗左右的麦子,而像是这庄子周围的那些地,一亩地怎么说一石二三斗是没问题的。
七十亩地,产量少说也有八十石上下。
一般来说,地主和佃户是五五分,而且只收主要农产品,也就是麦子的租税,其它的东西,像是佃户家里养的猪羊,种的菜,都是不收租子的。
收的多的也有,甚至有到收八成租子的,但这种情况很少见,属于竭泽而渔。明朝的佃户,尤其是种田好,农活好的佃户,其实是很受欢迎的,不租这家的地,别的地主会主动把地租给他。若是收八成租子,那佃户都要跑了。
“才十五石,当我是傻子不成!整整七十多亩水浇地,竟然只交十五石!骗鬼么?”闻安臣寒声道。
张满仓心里一突,这才发现,原来眼前这个年轻人也不是那么好糊弄,这一次,自己似乎有点儿冒失了。但话已经出口了,已经骑虎难下,他也只能硬撑着。
只见张满仓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叫起了撞天屈:“大官人,小的冤枉啊!小的真没骗你啊,去年真真就是十五石,要是不信,您去问张家的人。”
从昨日张安说话的语气他得出一个结论,似乎闻安臣和张家的关系不好,他料想闻安臣是不会去张家问的,而且就算是去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闻安臣一眼就看清了他的算盘,冷冷道:“不觉得我不会去找张家是吧?”
张满仓低头道:“小的不敢。”
“账本呢?”闻安臣淡淡道:“之前张家收租子,不会没有账本吧?”
“昨日被张家的人给拿走了。”张满仓眼中闪过一抹狡猾。
这也是他敢糊弄闻安臣的依仗。
反正账本被拿走了,有没有证据,还不是俺们说啥就是啥?有本事,你去张家要账本啊,看看张家给不给你!
想到这里,张满仓胆气也壮了起来,抬头看着闻安臣,脸上还有些挑衅。
闻安臣真是给气笑了,自己的名字在秦州城中不知道让多少人丧胆,结果却被这厮给欺辱!
“还,很好!”
闻安臣哈哈一笑,轻轻鼓掌道:“既然如此,那明日,我便命人来复查此地田亩数目,核实前些年粮食收成,再重新勘定需交租子的数目,每家每户,都要分个清楚。到时候,某些人头上的租子若是多了不少,可别怪我!”
张满仓租的地最多,又是管事儿的庄头,要说他没假公济私,自己少交让别人多摊一些,打死闻安臣都不信。
张满仓心中冷笑:“这破落户还真会虚张声势,衙门里那些老爷,是你能请得动的?”
似乎听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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