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堆喘了一口气,双手抱拳答道:“禀皇上,传闻并不虚假,灼华郡主中毒是真。如果不及时解毒救治,只能拖上十天半月……”
“原来从宋国传来的消息竟然是真的。既然是这样,你可把朕的意思转达给刘义隆了?”
“臣一切按照皇上的意思转述。刘义隆答应只要得到他想要的,绝不会再难为郡主了。”
“那刘义隆果然是只笑面虎,表面温和文雅,没想到心却如此狠!连与他自小一起长大的灼华郡主也被他作为一枚棋子,捏在手中。此人,将是我魏国之大敌。”
“既然如此,皇上为什么要答应撤回朝影宫在宋国的势力?让徐羡之、谢晦等权臣和刘义隆互相掣肘,不是更好吗?”
步堆这话问得有些大胆,但拓跋焘豪迈大度,一向对文臣武将厚爱,鼓励臣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拓跋焘对于正确睿智的建议大多都能采纳,君臣关系极良好密切。
拓跋焘听了,背转身子去,俯瞰云庐,沉缓地道:“步将军,你不知道灼华郡主曾对朕有救命之恩,又相知共处过一段时日,那是朕……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她如果香消玉殒,朕将没有机会再见到她。朕坐在这个皇位上,即便是手握乾坤,江山永固,对于朕也是了无乐趣的了。”
“是,微臣明白了。”步堆为拓跋焘的话深深打动,他敬重重情重义的英雄。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拓跋焘能够为魏国,当时能够放弃心上人,可见铁肩承担江山重责,如今又为心上人放弃半壁江山,重情重义。醒握江山,醉拥美人,方不失英雄本色。
拓跋焘负手而立,冷静地命道:“步将军,立刻飞鸽传信至朝影宫主,让墨宫主将朝影宫的眼线暗人势力提供给刘义隆,以换取解药,带灼华郡主平安返回魏国。”
说罢,他凭栏而望,看向南方天际,口中叹道:“这座楼台还是不够高,不够……”任风吹起他的乌发,丝丝愁绪萦绕不去。
此刻,宗爱匆匆前来禀报:“河间公有紧急军情要面圣。”拓跋焘收回思绪,简短地下令:“传。”
一会儿,河间公拓跋齐匆匆登楼,单膝下跪行礼,呈上一卷帛书。拓跋焘接了,展开看了,将帛书揉作一团,拽在手心中,凝眉低声咒骂了一声。
拓跋齐和步堆见拓跋焘的脸色微怒,面面相觑,问道:“皇上,何事令您如此?臣等愿意为皇上分忧!”
拓跋焘将帛书扔在地上,甩了甩袖,鄙夷地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些柔然蠕蠕,借父皇升天不久,尚在国丧期间,乘机发兵南下。大肆掳掠我魏国吏民百姓,还攻陷了我们从前旧都盛乐,七皇叔等人如今兵困云中。”
拓跋齐和步堆闻言,也不禁怒发冲冠,齐声道:“蠕蠕等居然欺人太甚!皇上,您一声下令,臣等愿为马前卒,杀他个片甲不留!”
“不,”拓跋焘一声断喝,右手一摆,“朕要亲自北上,驰援云中。给那些蠕蠕看看,我拓跋焘会怕谁?天下,谁能与朕为敌?”说罢,他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眼中却透着凌然寒冰,周身爆发出君临天下的威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