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一个活生生的人便只余下一抔黑漆漆的焦土。
女人陡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啸叫,自喉咙深处喷出一道炽烈的炎流,冷不防射向山承泽面门。山承泽侧头避过,那炎流射至地面,腾起一丛熊熊大火,地面迅速塌陷下去。山承泽恍然道:“原来是落神峰。”
另有一人话音里惊怒交加,大喝道:“既知是落神峰,还不束手就擒!与我姜族为敌,整个人族五疆都没有你容身之地!”
山承泽轻轻一笑,吐出两个铿锵的字眼,“蠢材!”
那人气息为之一窒,霎时间怒气冲顶,却又有些忌惮,不敢近身来战。他手里使一副寒光凛冽的弯月双钩,隔空连劈数道锐利劲风罩向山承泽,此招一出,四周气息忽如沸水一般滚涌起来。
山承泽大袖一拂,将手里的女人甩出身外,反手一掌击出。一应锐利气劲,便如沃雪消融一般化为乌有。那人惊叫一声,抽身便退,仍然晚了一步,一副弯钩霎时变得通红,随即化作金水汨汨滴落。那人亡魂皆冒,忙不迭甩掉手里双钩短茎,便连金水烫在脚背上也未察觉。前后只片刻功夫,四人围攻之势便作冰消瓦解。山承泽意气风发,轻啸一声,隔空探手直取另一名修士,那人正自全力提防,却仍是被他一个抓取拿至面前。山承泽一把捏住他脖颈,信手一拂带偏女人的凌厉攻势。
“不…不…不可能!你只是区区小元境!”修士结巴道,一双眼里尽是惊恐之色。
山承泽全然不睬他,眼里闪过一道金芒,那人瞳孔一缩,双眼开始塌陷,继而蔓延到整个头部,不过数息,便化作飞灰散落。那女人终于怕了,向幸存的修士厉声呼道:“老四,快撤!”二人分向两头逃遁。山承泽甩掉手里的尸体,好整以暇地拍拍双手,好似掸落灰尘一般,轻笑一声,吐出一个音节来。
“定!”
两人堪堪奔出五步,便似被冻住了一般僵在原地。那男性修士一条腿高高迈起,看起来正要腾空而去,此时也自保持着这个动作,一动也不能动。万物复归寂静,时光好似加快了亿万倍一般。两人身上的衣物最先开始枯焦,眨眼化作飞灰,露出赤条条的胴体来。男性修士惊恐地长大着嘴巴,嗬嗬嗬地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全身的皮肤迅速焦黄,继而寸寸皲裂开来。
女人也是一般无二,雪白的肌肤不断流失生机,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削肩一侧隐隐现出一副流光熠熠的纹身,却是一幅珍稀之极的高阶图腾。女人内心里无比恐惧,一双细长的眼里却满溢着兴奋之色。
男性修士显然修为较弱,眨眼功夫便散成了一堆焦土。山承泽信步走到女人面前,漠然地看着她如花一般凋零。女人艰难地挣开喉头,涩声叫道:“万法归一,齐物界域?”
山承泽微微摇头,女人双眼绽出灼灼的光彩,尖声道:“果然…在你身上!”轻风拂过,一阵黑烟飘然散去。
山承泽凝定半晌,整肃了一下微微有些凌乱的袍袖,重新戴好风帽,将一头白发仔细小心翼翼笼进其内。盘羊适时地自山寨外围踱步而来,显出十足的灵性。这头盘羊乃是豢羊部落的镇族之宝,实打实的定寰走兽。彼时山承泽思忖着此番南来少不得要跋山涉水,于是便去豢羊部落讨了这头走兽来。至于豢羊部落为何肯将镇族之宝出借,其中的原委着实不足与外人道。
三日之后,一个身穿华丽暗红甲胄的魁伟男人,飞身落在死寂的蛮人部落中,他负手立在盘神石像裂成的碎石堆前,方向位置竟与先前山承泽所立之处毫厘不差。
这个男人生就一副清奇的面孔,刀劈斧凿的双颊,高高耸峙的鼻梁,一双深深塌陷的眼窝里,仿佛燃烧着两朵悠悠的狱火。男人平视前方,好似怔怔出神,只两朵狱火寂静地燃烧着。过不多时,男人两条浓重的眉毛便绞在了一起。又过片刻,他忽然长出一口气,犹如憋闷了许久,一抹煞白悄然爬上脸颊。
“奇哉怪也!”男人喃喃自语道,“竟然看不透…”
数道冰线宛如蛛网一般,缓缓蔓延至男人脚下,顺着战靴便往腿上爬去。男人悚然一惊,大喝一声,双足猛地一顿,冰线眨眼被爆作漫天晶尘。一声巨响过后,以他为中心,十丈内地面尽皆塌陷,只余足下方寸之地得以孤立。
“慕青璇,休要得寸进尺!”男人扯开嗓子吼道,雷霆一般的声音在空旷的部落里来回震荡。
良久,一道浑身笼在迷蒙寒气里的倩影凭空出现在陷坑一侧,来人轻笑一声,恍如天籁一般,令人不禁为之恍然。
“你告诉我你在找什么,小女子就不耽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