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和长公主只觉得肚子里一股火气直往上拱。
今年这是怎么了?
她并非天耀帝胞妹,却能混到如今这份富贵,靠的就是抱紧金大腿,谁也不得罪。
皇后母子与玉贵妃母子明争暗斗、水深火热,她都半点儿不沾,至少明面上是半点儿不沾。
而又努力的营造富贵闲人的风雅好名声,将原本普普通通的赏花宴硬是办成了王孙公子、千金贵女们趋之若鹜的风雅聚会。
就凭这一点,无论皇后还是玉贵妃,都不得不重视她。
萧景裕虽然也是她的侄儿,但毕竟是先帝之子,当然不如如今这个当着皇帝的兄长的儿子更为矜贵。
为了维护萧景裕而惹萧景业不快,这是愚蠢的。
可是,她刚刚才夸了萧景裕,难道转头便要自打嘴吗?
这萧景裕也是的,他自与萧景业两人斗嘴,却往她身上扯干什么?
“你们这可是给本宫出了难题了,”颐和长公主抬手优雅的揉了揉太阳穴,扫了二人一眼微笑着道:“寒雪梅中尽,春风柳上归这二句的确妙极,论理是当得起三甲的。只是到底只有一半儿,且又非景裕自己所做,景业所言,也有道理,倒是叫本宫不知该如何决断了。诸位才思敏捷,明睿过人,不如都说一说该如何评定呢?”
“本宫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主意,不如,再评选出一首来,与之并列如何?”
萧景业心下还是有些不太满意的,但觉得勉强也算有个台阶下了,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萧景裕却是不等众人拍颐和长公主的马屁大肆叫好时已哈哈大笑,想也未想顺口笑道:“这点儿小事何至于如此评来评去?不过是应景图一乐罢了!我这随手捏来的半首原本也名不正言不顺,不参与便是,唔,我觉得,三堂弟那首,叫什么来着,哦,日暖香繁花盛开?本王觉得这个就不错,你们觉得呢?”
众人面面相觑。
谁不知道啊,萧景业平日里最烦的就是作诗了。这首......实在也是平平啊。
萧景业发现自己怎么作也比不过萧景淮之后,便听从母妃的建议,表示诗歌这等点缀而已的东西自己压根就不感兴趣,相比之下自己更宁愿去跑马骑射,多学学武功,将来也好保家卫国、为父皇分忧。
这就好比某户人家人憎狗嫌,根本不会有人上门做客,这家人为了面子对外宣称闭门谢客是一样的道理。
而从那之后天耀帝果然就不再考核他的诗文了,反而大加赞赏他有赤子之心。
今儿他应景做了这么一首,的确有几个拍马屁拍的呱呱叫,但质量究竟如何,他自己心里头清楚。
被萧景裕这么明褒暗贬的损一通,萧景业羞愤一拍桌子,酒盏跳了两下“哐啷”倒在桌案上,酒水流了出来,他气急败坏:“萧景裕,你什么意思?”
萧景裕不紧不慢转动酒杯抿了一口,睨了他一眼悠悠微笑道:“夸你啊!”
语气特别的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