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有守墓人吗?叶莲娜到哪去了?”姬遥莘也有些吃惊一般,往前疾走几步,四处寻找着。
“现在应该没有守墓人,”苏箬阴郁地说,“我的手机显示是2003年,这一年娜娜还没有来这里。所以我们看到的是十几年前的景象,不过说回来,这个地方,几十年应该都是一模一样的吧。”
姬遥莘低下头,像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呆立在原地没有动。苏箬走上前才发现,姬遥莘竟然在微微发抖,她的头发凌乱地散在额前,遮住了眼睛。
“怎么了?”苏箬问道。
姬遥莘看起来又冷静了,她撩开挡着脸的头发,眼中似凝起了一层寒冰,她的神色一如既往了无波澜。她说:“没事,只是有一点离谱的猜测。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叶莲娜宁可选择在这里当守墓人了。这里已经被毁坏,如果再没有守墓人,可能所有的恶鬼都会出来。”
大键琴和小提琴的声音忽远忽近,姬遥莘侧头向远处望了望,说道:“苏箬,我们过去看看吧。毁坏墓地的人应该还在这里。”
苏箬听着大键琴的声音,估计那个吉普赛女人是罪魁祸首,毕竟她和娜娜的家族有仇,这也是很容易联想到的事情,不知道刚才姬遥莘为什么反应那么大,又不是她家的祖坟被毁。
两人沿着坟地旁边的土埂走过去,苏箬极力避免着踩到坟墓里的东西,比如一些衣物或装饰的碎片,或者褐黄色的不知道是不是骨殖的不明物体,因为这类东西散得到处都是,所以苏箬像走高跷一样小心地走过去,并且怀疑毁坏坟地的人是不是开了挖掘机。
走过坟地,又走了几分钟后,苏箬“咦”了一声。她没有看见上次来时那个简易的小木屋,也没有看到几百年的城堡,而是看到一座破旧的教堂。尽管隐约能从墙体上枯死的藤蔓和发黑的污渍大致分辨出外墙曾有美丽的天使雕塑,但苏箬判断出这是教堂是因为顶端立着的歪斜的十字架。
她四处看了看,但周围都是树林和草地,实在无法判断这座教堂和以前曾看到的古堡是否在同一位置上。
“这里怎么会有教堂?”姬遥莘低声说,语气也有些疑惑。她从口袋中拿出幽冥令,那个红色的东西在她的手心闪烁,颜色却是冰冷的。
“会不会娜娜她们家祖屋改成的教堂?好像贵族如果家里发生巨大的变故就会把住处改成教堂之类的。”苏箬小声说。这些其实都是她信口胡诌的,因为她想起在《雷雨》中描写的,周家在遭遇不幸后,周朴园将房子卖给医院并改成了佛堂。
姬遥莘已经走进了教堂破旧的透视门。苏箬急忙跟上去,一个小石子从头顶滚落下来,她很担心这座危房随时都会倒塌。
令她惊讶的是,教堂内的地板却很干净,似乎有人擦拭过。
“是守墓人打扫的吧。”姬遥莘蹲下来,用指尖擦拭了一下地板。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教堂前方的基督像。苏箬正想走上前去看个仔细,姬遥莘站起身,伸手拦住了她。苏箬疑惑地看了姬遥莘一眼,她发现对方居然在苦笑。
“苏箬,我一直以为我一个人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毕竟这几十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但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姬遥莘将幽冥令又放回了口袋中,“这一回事情比较棘手,也许我处理不了,甚至有可能会出现最糟糕的结果。”
“怎么这么说?”苏箬偏头看着姬遥莘,她开始恐慌。姬遥莘会吞噬她的恐惧,但眼前的人脸色并没有因为自己感到害怕而变好。
“如果只剩你一个人,就不要当引路人了。那时候我肯定已经魂飞魄散,什么都不会再帮你了,”姬遥莘叹了口气,语气依然温柔,好像是嘱咐苏箬天冷要多穿一件衣服一样,“就像正常人那样生活吧,也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我本来是不应该存在的。这五十年,我犯了一桩大错……”
“你在说什么啊?”苏箬大声打断了姬遥莘的话,这回是真正感觉到了恐惧。
姬遥莘,魂飞魄散?这两个词语她从未放在一起想过,就像姬遥莘跟失败、弱小之类的词语并不相容一样。
“我犯了大错,我低估了对手,也就是姬氏的宿敌。”姬遥莘重复着刚才说的话,向基督像走去,脚步很轻,比风吹进来的声音还要轻,“我感觉到‘它’来的气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