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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箬死死地盯着屏幕,好像灵魂都被吸进了这个小小的四寸屏幕。
吴德没有再发来信息。理论上他也发不过来的,因为雪山上没有信号;何况吴德还在小屋里被冻成濒死的冰棍人。苏箬开始觉得自己被施了定身术一样浑身僵硬,后来才发现她的手哆嗦得几乎拿不住手机。
她感觉到了,身后有什么东西,已经贴在她的后背上了……
下午一点,天色为什么这么黑?风好像又刮起来了,雪片一片接一片落到手机屏幕上。手机屏幕又黑了,苏箬闭上眼睛,有冰冷的呼吸——与寒风迥然不同——正吹在她的后脖子上,那种寒气直顺着脊椎往下蹿。而且,苏箬还闻到了一股被冰冻过的臭味。
她知道那种臭味,是不新鲜的肉反复解冻又冰冻才会有的味道。
“娜娜……”苏箬强迫自己开口,将每一个字都明白地吐在寒风中,尽管那声音和她一样抖得不成样子,“是你吗?”
那个“东西”没有发出任何响声。只有冷风,还有那股难闻的味道。苏箬说服自己要冷静,要拿出双向情感障碍抑郁型的心境来,不会对任何事情感兴趣,被鬼吓死貌似是个不错的解脱方法,如果不是现在这种情况……
苏箬睁开眼睛,她前方就是那个噬人的石缝,因此不敢贸然往前跑,但是她也没有勇气回头看是不是真有个什么跟在自己身后。左右权衡,她决定从左边绕过石缝。当她微微侧过头,看到有一只青白发灰一看就是死人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时,所有的冷静一瞬间就被山风吹得无影无踪。
她听说过,人在恐惧的时候瞳孔会缩小,肾上腺素会加速分泌,意识无法控制身体,如同此时此刻,苏箬的脑中一片空白,她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是没命地往前逃,还是先把那只死人手给拍掉。
失真的歌声《dance with my father》又在悬崖上幽幽地响了起来。是谁拿着随身听在靠近她吗?那是一首描写父爱的歌曲,温馨而忧伤,但现在的确不是欣赏音乐的好时候,连因为磁带损坏造成的歌曲噪声都像是死神的歌唱。
那只手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但是风还在吹着,尸臭也隐隐萦绕在苏箬的鼻端。苏箬慌乱地想,娜娜不会杀她的,在刚才娜娜有无数个杀她的机会,苏箬连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可是娜娜没有杀她,只是将她引到了这个石缝之前……九年前,娜娜的父亲就掉入了这里,九年当中,娜娜的尸体始终无法离开这座雪山,所以她总是在暴风雪即将来临时四处游荡……
据说,人临死之前,如果有强烈的执念,就会变成在原地徘徊的怨灵,直到心愿已了。那么娜娜临死的心愿到底是什么呢……苏箬想着刚才在幻象中所看到的一切。她父亲拿着的相机,还有她那枚滑脱落在雪中的戒指……
“娜娜,我知道了,我会找到你父亲的,我会把你和他的遗体都带回去,还有什么要求你好好说,不要这样吓唬我。”苏箬闭着眼睛,不敢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但是那种寒意却渗透了好几层衣服,让她忍不住发抖。
《dance with my father》的歌声结束了,风雪中穿啦滋啦啦的噪音,好像是随身听坏了。苏箬正兀自忐忑不安,又一首流行歌曲响了起来,熟悉的前奏旋律让苏箬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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