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府也送来了帖子,说是府上新得了几盆好花,要邀了几府交好的太太们去瞧个新鲜,也给太太下了帖子。若去的话,钗环衣裳也是要张罗的。”
“是这个话,北静郡王府是不能不去的,再忙,也要去走一遭。”贾氏想了想道,“再,你回头也拟个礼单,送一车礼过去,就跟北街那边说,谢了他们的礼了,咱们也不白受着,礼尚往来才是要紧的。只那礼,看着起眼成堆就行了。”
林贵家的一转眼珠子便明白过来了,笑着道,“太太放心,这点子事,我还是办得清的,必是要看着像个样,咱么又不能舍得多了,原是要让外头的知道咱们亲支嫡派的不欺负那些庶出旁支的。”
“倒也不全是这些。只前进宫,被贵妃说了一通,成日家地爱体面,没得叫人欺负。如今,我也懒得顾这些体面了,该怎么地还是怎么地。”
第二日,林贵家的自去办这些事,又把贾氏遭宫里贵妃指摘的说了,一些该知道的人家,便也知道了。这是后话。
林如海自进门,便歪在榻上,拿着一本书在看,檐哥儿在他旁边躺着,睡得打起了小呼噜,这会儿他把书挪开一些,抬起眼,“有个事,要跟你说,今日一天都不得空。早起皇上召见我说了差事,又添了个新的,说是八皇子殿下也有事要下扬州去。”
黛玉愣了一下,瞪大了眼睛,怎会如此?她可是没忘了,那日在宫里,她颇使了些小性儿,这一路过去,一两个月的行程,莫非要朝夕相处了?
这要怎么相处?这可不是什么相处,而是请了一尊神来,要日夜供着,哄着,讨好着。
黛玉正要张口拒绝,突然想到,这不是想拒绝就能拒绝的,只好闭了嘴,窝在贾氏的怀里,一边感受她温柔的抚摸,一边听她惊道,“八殿下要去扬州,这多大的孩子,荣妃娘娘怎么舍得?这么小的孩子,他去能做什么事?”
林如海显然不愿多谈皇家的事,摆摆手,“这一路去扬州,你们娘儿几个先去,八皇子殿下也要拜托你多照顾。一路上的安全,我托了一家妥当的镖局,如今又是太平盛世,又一路走的是水路,不会有什么事儿,你就不用担心了。”
这是光担心的事吗?届时船上是有个小祖宗的,可如今,也没有黛玉置喙的余地,又想着,云臻出门,也不会独自一人,必定是要带不少人的,兴许到时候还不是一条船,她如今,倒是有点杞人忧天了。
“那你呢?”贾氏担忧地问。
“我,你就别管了。我也不能就这么一路,空着手去,去了,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林如海说完,似是有些累了,将手搭在额头上,挡了一点亮,闭上眼,脑子里便想起了今日皇上跟他说的话,“……你去了之后,着重要解决盐引壅积的弊端,如今正在两淮推行的‘小引法’已是不中用了,可盐政不能乱,朕已放出风去,拿库银说事,一千多万两库银固然事大,可盐政若是乱了,后果不堪设想。”
盐,乃是关乎国计民生的重事,乃一国之大计的重中之重,两淮的盐,卖往赣、皖、豫、两湖,乃至川陕晋也有引岸,而前几个州府,又是产粮的重地,若是盐乱了,老百姓吃不上盐,没有精气,又如何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