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小和尚行动力极为强大的拿了抹布扫帚簸箕,洒洒扫扫忙上忙下,院前院后打扫着卫生。
佞修还蹲在主屋的书架前翻着一本佛经的时候,小和尚拿着扫帚腼腆地擦着汗说,“行修师叔,方丈吩咐过你食宿独自一处,一日三餐寺里都会送来。早课晚课都会有师弟们领你去。”
佞修琢磨着佛经上那些繁体字的意思,对小和尚的话左耳进右耳出,胡乱点了点头。
小和尚见了合掌行了一礼就走了。
翻了几页佛经跟看天书一样,摸不着头脑的佞修把手抄的佛经放了回去。
屋里干净的就一张简单的木床,一张素棉被,一张桌子两张圆凳,靠墙角的地方一个书架半拉子的佛书。床尾处摆放着一个不大的木箱子,连把锁都没有。够清心寡欲的。
天色渐渐暗了,佞修研究了一会放在案台上的火折子,拔掉石头磨的盖子后吹一吹,黑乎乎的碳条上星星红光冒着烟蹦出一簇火花。
人民的智慧真伟大!
佞大糙如此想着把石头盖子盖了回去熄灭了火光,然后从腰包里摸出一只打火机,啪的一声引火点亮了烛台上的蜡烛。
橙黄的火光装满四壁。
踏着晚霞的余晖,一个小童带着一篮子斋菜来了,奶声奶气的在门口呼喊,“行修师叔,我送斋饭来啦。”
“进来吧。”
佞修坐在桌前等吃饭。
小和尚把两碟斋菜摆上桌,一盘清炒青菜,一盘油焖豆腐,一碗白米饭。
看着这桌子寡淡的菜佞大糙拿着筷子不禁落下眼泪,她恨不得马上跳出围墙,逃出寺庙还俗去!
尼玛!这种清汤挂面淡出鸟的日子不是她过得了的!她承认自己六根不净!
还没吃晚饭的小和尚咬着手指头看着桌上的两盘菜流口水。佞修“慈爱”地摸了摸小和尚肉呼呼的小光头,把筷子和碗塞到他手里,“小和尚饿了就吃吧。”
小和尚咬着手指没动筷子,“我吃了,师叔吃什么?”
“师叔吃这山间的风饮这山间的露。”佞修笑眯眯地回答。
小和尚虽然听不太懂,但也觉得这新来的师叔很厉害的样子,肚子真的饿了,小手抓着筷子就大口大口扒饭。
饭菜吃得盘子光溜溜的,小和尚眨巴着眼睛望着佞修,“师叔,我吃完了。”
“吃完了就回去吧。天暗小心脚下。”
“嗯。”提着篮子的小和尚重重点头,然后迈着两条短腿沿着来的路一路小跑回去。
那条一路铺着昏暗夜色的小路尽头,是巍峨林立在嵩山之间的翘檐古寺。佛音声声,修心修佛。
佞修站在院子里看了一会,明亮的月亮高挂空中后,她跳出院子朝山后的树林走。迎着晚风吹拂她的光头,月光照耀她的光头,刚出家没了头发的佞大糙握拳给力状:没头发,就是凉快!
一路不停新奇地摸着自己光洁的脑门,她打了一只山鸡熟练地拔毛洗净上火烤烤,吃饱喝足剃着牙,回到独居的院子里打了井水洗了手脚,再擦了一把脑袋,她回屋在床上打坐,清心静气,凌虚之气充盈丹田。
屋外虫鸣不息,寺里诵经的声音已经停歇,夜渐深,露气渐重,斗转星移,东方微亮,天光乍破,鸟声清亮。悠远钟声敲响,回荡山间。
送饭的小和尚带着竹篮踩着清晨的露珠又来了。
寺里的大师兄教过,找行修师叔的时候没她首肯不准进屋,小和尚站在院子外头喊,“师叔师叔,吃斋饭啦。”
佞修打开门,呼吸着山间清晨的清新空气,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
“早饭是什么?”
“两个白面馒头,一碗清粥。”
配着粥,佞修吃了一个白面馒头,剩下的给了小和尚。小和尚咬着馒头,从院子里的井中打了碗凉水喝。
“师叔,等会要去上早课。大家都要去听方丈大师讲佛,听完佛还要去练武场跳梅花桩。”
“每个人都要上梅花桩?”佞修领着小和尚往山上走。
“不是,大了的和尚就要练了。像我这样的小和尚爬不上梅花桩就不用练。等我再长高点,就能像师兄们一样习得功夫,变得厉害了。行修师叔,大师兄说你是犯了大错才出家的,你是不是杀人了?”
晨光落在佞修的脸上,有温柔的金色光泽,她弯了弯嘴角无所谓道,“以佛规算来我犯了杀戒了。”
铁水铸身剧毒入骨,石药不医,疼痛如影随形,她无法忍受自己拖着一个残缺的躯干活着,日夜躺在病床上煎熬。这世上醉生梦死的人多少。她活得清醒,却也痛苦。她杀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