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脑袋埋进里面,肩膀剧烈地抖起来。
"不要...我讨厌这样啊。"江一弦呜咽起来,"我不要冉冉死啊...好不容易我才有其他的朋友的...这样...这样的话..."
她头一回明白了死亡的真正含义,这件曾经被她挂在嘴边的事情就是有这么可怕,再也看不到、听不到、感受不到,最熟悉的人最平常的小事也无法重新来过了。她可以轻易地让某些东西走向死亡,可想要逆转的时候却完全无能为力,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做到那种事。
江一竹担心地看着她,好慢好慢地走上前去,又张开手臂好慢好慢地从后面抱住江一弦的肩,她也在哭,这时候却在用力地擦掉泪水,大概是想通过这种办法给江一弦一点安全感。
现实是最好的老师,她们过早地理解了这残酷的知识。江桦远远地看着,想要上前又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个单纯的江一弦此时显得那么无助,是每个生灵在面对死亡时该有的模样。他相信以后是再也不用担心她漠视生命的问题了,只是付出的代价未免太过沉重。
"真可怜啊。"有人在背后突然开口,"这就是依靠什么东西才能活下去的样子,一定要当场失去才能意识到死亡的存在...谢春儿有一点确实没说错,单纯的人类,实在太脆弱了。"
江桦条件反射地向旁边一错,眼光在瞬间凌厉起来直扫向背后。果不其然是甲站在后面说话,比之早上时他身上的战术服多了几道破损和血迹,估计是刚刚从讨伐原兽的战场上撤退,回来稍作调整的。
"你回来做什么?"
"那两个孩子打开了大门,而狼爪和狼尾接着对外开放了武器库,现在周围所有的装备供应都来自于白狼的供应,当然也包括弹药。"甲抖了抖手上空荡荡的枪膛示意弹尽粮绝,"我也算是负责这一片的猎人,应该有资格以这里作为歇息点。不过负责人要赶我出去的话,我也无法抗命。"
"你这次也是特意过来找我的么?"江桦没理会他后面那句话。
"是的。"甲很大方地承认了目的,"早上的时间紧张,我要说的并没有说完。本来那些事情该用一次正式的会面来说,但你好像并没有接受我的邀约。而刚才我在外面知道了一些事情,看来局面有了新变动,我要说的事情也增加了一些,把没有实现的会谈放到现在也无妨。"
"你还有什么要讲?"
"光是新发生的事情就有很多能说。"甲向外扫了一眼,"比如说,关于破解如今这个局面的方法。"
江桦眉间一跳:"你知道怎么做?"
"我只是被告知了一些事情。保证这个城市的完整也是我的任务,但以现在我掌握的人手和力量,并不能将其实现。"甲说,"以我的能力和身份,明面上的活动我都无法触及,这其中包括几天之后的中央会面在内,而现在这座城里能干涉到那种层面的人只有你。所以我只能找你合作,之前说过的话都依然有效,在我所知的范围内,我可以回答你提出的所有问题。"
江桦盯着他的眼睛,却依旧挖掘不出什么情绪来。其它人的行动都能明确地说出目的,唯有眼前这个人是目前最不稳定的因素。他很少对人怀有什么偏见,甲却始终让他有说不出的不适感。但从之前的事看来,毫无疑问甲知道的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多,虽然不知道这些爆炸的情报都从何而来,现在也只能动用一切可能的手段。
江桦扫了一圈周围的情景,刚才那一阵风波已经基本平息下来,两个孩子被人领到了里面大概是在歇息。安年则是坐卧起身子,面朝着刚才插曲发生的方向一动不动地发呆,情况暂时还没什么需要插手的地方。
"讲话之前,先换个地方。"
"自然,我要说的也不是轻易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事情。"甲点了点头,"现在回我的地方是舍近求远,只能麻烦你给个主场了。"
江桦谨慎地打量了他一番确认对方身上没藏什么猫腻,这才指了个方向在前引路,将甲领到了白狼开会的会客室。这间不大的房间里布满了吸音设施,因此常常被作为会议的地点,对现在的保密需求再合适不过。
这时白狼三人都已经离开,并不大的室内显得很空。江桦反手锁上门打开灯,甲则循规蹈矩地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那些存放着机密资料的书架都没有让他多看一眼,直到江桦布置完毕满脸狐疑地坐在他面前,才再度主动地开了口。
"我知道,你这边没有信任我的理由和必要。"甲说着,语气一如既往地寡淡,"但接下来的事情涉及到最基本的交换问题。所以在此之前,我会先以此表明我的诚意。"
他的手原本在有意无意地摩挲着脸颊,而这时手指突然就停在了脸颊边,像是连身上的生气都在一刻间静止。他偏过头将半张脸掩在阴影里,接着手指微曲,如同慢镜头电影一般,将覆盖全脸的东西整个揭下。
那场景即使是江桦看了也不由得倒吸冷气。一眼看去他仿佛正在撕下整张脸皮,却没有血流出来。肉质的薄膜慢慢地脱离,露出来的真正皮肤白得异常。面具之下的脸依旧有着常人该有的五官,但轮廓已经完全改变,看着完全就像个...少年。
"你..."
"虽然不是初次见面,但还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甲将那张佩戴许久的皮囊放在一边,转而回头定定地看着他,"我名为'甲';,不仅是现在你所见的这个人,之前灰狼之中所有冠有'甲';代号的人都如此。那些都是我的身份,我始终在为了适应不同的情况而扮演不同的人,包括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