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年等了半天没有回应,也就自顾自地接着道:"有什么话就说啊,一个人躲起来哭不是很寂寞嘛?"
他愣了一下,抹了一把脸,这才嘟囔道:"我没哭。"
"那就好。"安年确认了一番情况,这才又像刚才那样凑上前来,二话不说就坐在了男孩身边,后者受惊似的赶紧往旁边挪了挪。
"怎么啦?我有这么吓人么?"安年将赤足泡在不断上翻的海水里,打趣道。
"不..."男孩憋了半天,"我...一般都一个人呆着。"
"啊呀,那你讨厌我坐在这里么?"
"...也不讨厌。"
"不讨厌的话我就呆在这里了哦。"安年托着腮转过头,"为什么今天他们要打你?"
"不知道。"
"都成这个样子了,你不问么?"
"问了也没用。"
"那就肯定是他们不对啊,你还留什么情面,就像白天一样打回去就好了嘛。"
"..."
"怎么不说话?你很厉害的啊。我跟你说,那些讨厌的人都是纸老虎,揍他们一次就老实了。"
男孩默默地看了她一会,把脸埋进了臂弯之间。
"我打不过他们的。"他低低地说,"以后你也不要管这些事了,那不是你该卷进去的,和我呆在一起只会像今天这样。"
"别这么说嘛。他们也就是仗着活性欺负人而已,要是你也用细胞的话..."
"我用不了!"男孩突然猛地将头扭到了一边,梗着脖子道,"我又没有你们那样的血统,这早就知道了!从来都是这样!"
安年呆住了,有些不知所措:"我...不知道,你今天用的那些,不是自己学的么..."
"学了也没用!你不是看见了么?"男孩依然不看她,冲着大海低喊着:"可以回去了吧?我都说了你不用管!反正一直没什么人理我的!"
安年有些惶恐起来,向后退着想要离开,可只迈了一步就停住了。她静静地盯了男孩许久,像是在揣摩他的神色,然后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挨近回来,轻轻拉住他的手臂,讨好似地晃了晃。
"那我理你,行不行?"
男孩忽地回头,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那神情看得安年又是轻笑出声,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好啦,别伤心了,跟个小狗狗似的。你已经做得很好啦,稍微颓废一下也没关系么。那就这么定了,你需要的话呢,我就来;不需要呢,我就走;总之,没人理你的时候,我理你,这样总可以了吧?"
她满心期待地等着对方的回复,然而过了半天,他才又是低下头来,闷闷地嗯了一声。
"什么啊,我都说了这么多,你就回这么一句?"安年撅着嘴,有点不高兴。
"...那要怎么回?"男孩木木地问。
安年被他这么一看,还是没忍住失笑:"算了算了,不逗你了。不过这么晚了,我回去肯定也睡不着,你也睡不着么?"
"大概吧。"
"那正好!"安年不知怎么的脸上全是兴奋,"听说到晚上退潮,礁石那边会有好多贝壳的,一直都没时间去捡,今天就你陪我吧!"
说罢她也不征求对方的意见,直接拉起男孩的手就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加快脚步奔向中央的海滩,动作飞快,男孩没反应过来,被拽得扑跌了好几步才保持住平衡,勉强跟上她的速度踉跄着跑去,两双脚踩过湿漉漉的泥沙,发出扑踏扑踏的声响。
"啊呀!"跑到一半,她才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地叫了一声,脚下紧急刹车,"刚才都忘记问你的名字了诶!我叫安年,安详的安,年月的年,你呢?"
男孩撑着膝盖气喘吁吁,抬起头来正好对上那双精灵一样欢快的眼睛。女孩背靠着宝石蓝的明月,听着潮汐声肆意地笑着。夜风迎面吹过,她耳边柔顺的黑发垂下来,在肩膀前摇啊摇。
仿佛时空停滞,他愣愣地看了半天,才站起了身子,满脸的郑重其事。
"我叫...江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