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全然防御了下来。
但这次是防,而不是化解。
小竹落回了地上,颤颤巍巍地打着拐步,江桦下意识就想要去扶她,只是在这之前她已经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却仍是抬着眼睛和江桦对视,大口地喘气调整,似乎在等气力恢复,还要爬起来再战一样。
江桦面对着那张前所未有的倔强小脸,一时竟想不出下一步的做法了。现在让步是不可能的,但再进一步,保不准小竹又要用细胞。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刚才他强行打断了这个过程,但下一次呢?
他觉得耳朵里嗡嗡响,简直想要打自己一个耳光。叫你冲动!叫你脑热!这么馊的主意都能抬得出来!万一她接着打耗光了体力怎么办?万一真用了细胞把自己伤到了怎么办?现在还怎么收场?
场上陷入了压抑的安静,只留下了轻微的喘气声。场上的父女大眼瞪小眼,场下的三人你瞅我我瞅你,居然谁都无计可施,以至于都没发觉到某个人已经越过门槛。
"好了,我看这也是该出个结果了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梁秋已经踏入了训练场之内,拍了拍手道。
掌击的清脆声响在室内,在寂静中不亚于铜锣敲响。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引了过去,程度不一地带着呆愣的意思。就见他熟视无睹般地越过那压迫人心的低气场,走到了父女二人之间,一挥手道:"差不多得了,该表现的都已经表现完,再玩下去可就没意思了啊。"
小竹满脸疑惑地看着他,眼光一转却发觉江桦在他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收掉了攻势,走过去重新把外套披上,脸色有点难看。
"该冷静冷静了。"梁秋依然抱着手臂,看着他说。
江桦沉默了半刻,闷声回道:"她确实需要冷静一下,今天有些不对劲。"
"不是她,"梁秋悠悠道,"是你。"
江桦的后话顿住了。
"你刚才真该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表情,跟十多年前一模一样。"梁秋拍了一把他的肩,压低声音道,"身为父亲,这种做法确实是情理之中。不过在这层身份之外,你是不是还有别的动机呢?"
"..."
江桦无意识地攥紧了拳,沉思间衣角却忽然被一只小手拽了一拽。回头一看,正好就对上了那双带着水汽的眼睛。
小竹站在他身后,刚才那副上头的模样全然褪去,满脸的怯意,见他看过来下意识地就向后蹭了蹭,憋了半天才翕动嘴唇,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心地开口:"爸爸...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一番打斗下来,她又变回了那个十岁的小女孩,看着江桦这幅样子她突然就开始害怕了,怕爸爸真的生气就这样不理自己了。江桦从来没和她发过火,光是现在这样都让她满脑子的慌乱。
小竹也后悔了,刚才怎么就能真的那样拼命去打呢?爸爸肯定不喜欢这样,自己却没有看出这一点。这次真的让大人不开心了,是个不乖的孩子了,要是大家都因为这个讨厌她了怎么办?
她没法想象后续,江桦的脸色又让她不敢近前,只能先试探这么一句。
虽然那个疯狂的主意是空前执拗绝对不可以放弃的,但是更不能没有爸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