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狼牙...你冷静!"
咔咔上膛声密集如雨,灰狼队员只是凭着下意识集体不约而同地端起了枪。下一刻他们就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做了些蠢事,但他们的战斗神经在刚才那一瞬间完全支配了他们,那是完全来自于本能的、面对致命威胁的第一反应。
他们有枪、有人数优势,但谁都知道,如果真要动起手来,这些优势完全就是泡沫。他们来不及拉开距离了,或者说根本就没机会拉开,只要在江桦的近身范围之内,任谁都不敢保证下一刻脑袋还会在脖子上。
江桦扫视着那些直指他的枪口,瞳中的血色满是桀骜。被他攥在手中的孟长桥保持住了表面的仪容,并没有吓破胆,但仍在细微地抽着气、额边冷汗淌下。
画面仿佛定格,两方在无言中对峙着,江桦没有再进一步把孟长桥摁进墙里去,灰狼队员自然也不开枪。孟长桥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那双眼睛,半晌却见江桦别过头去,仍是不发一言,只是手上的力道到底还是松懈下来,眼睛一眨,骇人的血色如沫迸散。
孟长桥还在愣神,差点忘记了吸气。他抚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胸口,同身边的队员一样呆若木鸡,就那样看着江桦收回了几乎要杀人的威势,默然地俯身将小竹抱在怀中。他仿佛没有看到周遭的枪口一般,独身一人拥着昏睡的孩子,头也不回地向边境外走去。
"等等!"
孟长桥忽地惊醒了,对他来说灰狼的追求是比命更重要的东西,现在哪怕江桦真要杀他他也顾不了了。
他忙不迭地站起身,冲江桦喊道:"边境这里的医生没法诊断携带者,这确实是我的责任,这孩子剩下的诊断我可以全权负责!"
然而现在想要指望话废跟他讲道理显然是天方夜谭,这样的一番话只得到了江桦的一记回瞥,和简短的一个字——
"滚。"
不仅是孟长桥,所有的灰狼队员都木在了当场。他们呆呆地看着那个有些落寞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之外,无人出声无人动作,仿佛在为什么东西送葬。
...
边境空军机场。
银色的流光自空中扑下,逐渐放大成为隆隆作响的银影。狼耳打开了起落架,平稳地降低高度,带起地面几十米的轻尘后在跑道的终点停止,发动机的轰鸣熄灭,紧合的舱盖缓缓打开。
旁边的检修员们连忙迎了上去,就见敞开的机舱中,任天行靠在椅背上,伸手解开飞行服的扣带,手指有些僵硬。
抵挡鸟群、只身战朱雀、一击必杀的超机动、再加上追击夜莺,每一个都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说他是全场压力最大的人也不为过。这一系列事情叠在一起毫无间隙地做下来,加上原兽细胞对体力的消耗,就算是任天行也已经很是疲倦了。
"辛苦了,狼耳。"检修员攀上机身,带着一脸的恭敬冲他道。狼耳刚才的壮举早就传遍了整个指挥部上下,现在更是第一个无伤返航,对这位年轻的神级机师都只有仰望的份。
"谢谢。"任天行礼貌地笑笑,扒着舱门挪出身子,"你们这边的系统出问题了?检修情况怎么样?"
"受到了信息乱流的冲击,不过那架飞机飞走后信号就消失了,具体的情况还在分析。"一名中士说,"那架飞机是怎么回事?你们知道吗?"
任天行稍稍顿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不太清楚,还得后续调查。不过既然已经不碍事,还是先着眼以后吧。"
和普通人的交道打的多了,睁着白眼说瞎话的能力早都点满,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唬得这些士兵一愣一愣的。
"地面那边进行得也还好吧?"任天行舒展身体的同时不忘问道,自然而然地岔开话题,"还得去谢一下他们的配合呢,不然我也做不到直接把那东西摔下去。"
中士果然被他牵着走,只是听到这里却笑得有点无奈:"这得等一会,他们那边出了点事,情况挺乱的。"
"出事?"任天行放下了动作,"地面的原兽又失控了?"
"原兽早消停了。我们也是听的小道消息,说是他们内部出了叛徒半道反水搞得合作关系破裂了。"
"叛徒?"任天行眉头微蹙,"这是...暗杀?"
"对,说是半道反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好像还不止这些,现在主要闹得是为了个小孩的问题...算了,内容挺扯淡的,你听听就成。"
然而与他们的嘻哈不同,任天行听到这话当即就变了脸色。引起灰狼内部争端的小孩,或者说,跟携带者群体有关的小孩,只会有一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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