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明明事实就在眼前,就在十几分钟前这个孩子还是那个冷血无情的杀手,可现在她那么脆弱那么不堪一击,稍稍动一动手指就能让她命丧当场。
她咬紧了嘴唇,想要强迫自己狠下心来,但手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就是扣下扳机这么小的动作都做不出来。江一弦依然在盯着她看,脸上尽是懵懂无知的恐惧。
许久许久之后,她到底是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浑身的力量不知怎的都被抽干,只能无可奈何地放下了枪。她俯下身,将惊恐万状的孩子抱在怀里,轻轻安抚道:"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
江一弦看来是真的吓坏了,紧紧地搂着她的腰不松手:"妈妈,你把阿姨..."
"那是闹着玩的。"夜莺向旁边那渐渐冰冷的身体投以一瞥,轻轻地向江一弦笑道,"阿姨只是愿赌服输啦。"
"服输?"江一弦惊讶地抬起那双泪眼来。
"对呀,"夜莺点着她的额头,"因为她玩游戏输了,所以这一轮就只好睡觉了。等到下一轮就会醒的。"
江一弦看着她,还是认真地应了一声。即使到了这个地步,她依然全心相信着妈妈的话:"现在是在玩游戏...那什么时候开始玩下一轮?"
"就现在。"夜莺把她的两只小手提上来,戏耍似的拎着,"这次我们玩捉迷藏,好不好?"
"捉迷藏..."江一弦呆了一会,随后破涕为笑,"好啊!"
"那小弦来躲,我来抓。"夜莺说着果真站了起来,挡上自己的眼睛,"我数一百下,你可要藏好了,除了我以外,被任何东西找到都要算输哦,所以你要注意,谁来了都不准被发现。输了的话,阿姨能不能回来就不知道了呢。"
"那妈妈不准偷看!"
江一弦大概是被她身上的那股强势给打动了,扫了一眼旁边一动不动的母上尸体,并没有想太多地立时转过身去,迈开脚步,飞一样地跑过平坦的草地,找可供藏身的地方去了。
她全心扑在这个突然出现的"游戏"上,完全没有去怀疑这一番漏洞百出的谎话,也同样没有看见——在她跑过丛林的时候,夜莺就已经放下手来,默默地注视着她离去的方向,看了很久很久,深深的丛林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巨兽低鸣。
还要回来接她么?
这里全都是原兽,就算是以这个孩子的活性度血统,一旦卷入战斗也终会战至力竭的吧。
可要是找人来把她带走的话,她真的还能回到那平常的社会中去么?
果然...自己还是个失败的妈妈吧。
她自嘲似的笑了笑。
但在这时机械的吼声从空中传来,把她从一团乱麻的思绪中叫醒了。她抬头看去,银色的战斗机掠过苍穹,机枪已然架在翼旁蓄势待发。
没猜错的话...这就是那架"狼耳"了吧?来的比想象的还要快啊。
她的心情突然舒畅起来,所有的纷杂都被抛在脑后,雀跃地跳起身来,往反方向跑去了。
刚才麻木的情绪在这一刻重新活跃起来,女人迎风露出稚子般灿烂无忧的笑容。她忽地伸出手拆下了绑头发的发带,乌黑长发如同瀑布般泼散,在空中飞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