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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峥是兵部尚书,朝中对外作战的第一份方略,大抵要经此人之手,在楚帝司马玉秀面前,黄峥对军队的影响力,甚至可以说丝毫不亚于直接统兵的各军督统。
李源一心知自己所述将成为朝廷是否向南境派兵的重要依据,甚至将直接影响到司马玉秀打算派多少军马,何时出动,由谁领军,战略目的又是什么,心中不敢怠慢,立马将自己自冷江战败以来,直至铜丘的这一路上所见所闻简明扼要陈述一番,更对其中几处城池攻防战与罗炳权一军遇伏战的前后经过说了个通透,还分析了蛮人的计略战法、将士表现,可以说得上是一份颇为完备的战报。
李源一足足说了个把时辰,黄峥听罢,面色凝重,嘴中却仍是夸赞道:“李将军果然有勇有谋,对蛮人的分析可谓是利落详实,其中不乏极深的见解,看来方侍郎与我所说的没错,你不愧是李都统家的公子,我中楚虽然蒙此大难,但上天垂怜,没有葬送你这样的人才,往后三十里,至少我中楚军中后继有人了。”
李源一听了,也不管黄峥所说的是否是客套话,只是急问:“黄尚书,蛮人犯境,屠戮我朝忠臣良将,此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还想请问大人何时能谏陛下,早日出兵?”
黄峥却是早就料到李源一会出此言,看了看正抱拳站在殿中的李源一,又看了看端坐在席上不动声色的方堃,微微一笑道:“李将军忠勇无双,我已体会得,失土之责,错不在你,有我黄峥担保,兵部定然不会治你失城之罪,反而你将百余将士,带离死地,倒算功劳一件,明日里上朝,我定会在陛下面前为你请上一功,到时李督统晓得,也是面上有光呐。”
见黄峥答非所问,李源一却是愈发着急起来,忙不迭朝方堃使了个颜色,希望能借侍郎大人的金口为自己说话,却不想这方堃刚才还对自己客客气气,到了这黄峥面前,却像是换了一个人般,明明看见李源一焦急朝自己求助,却是视若无睹,还不紧不慢摸起一只茶杯,嘘开几口热气,居然慢悠悠砸着嘴品起茶来。
李源一心中纳闷,但是仍不依不挠道:“尚书大人,侍郎大人,南线将士血流成海,诸座边城尽陷敌手,此诚我中楚之国耻,更遑论白逢远白帅,更是我朝重臣,军中砥柱,如今也连同两万将士被蛮人一把火给烧死在葫芦谷,这等天大的事情,若真是两位大人不心急,难道陛下也不想为忠臣良将报仇不成?”
“贤侄,”听得李源一语速加快、话中带刺,方堃也终于是忍不住插道,“你这话未免有些说得过分了,黄尚书不仅是我朝贤臣,也与白帅曾是至交好友,若论想要报仇,恐怕黄尚书心中急切并不在你之下,只是按你所说,蛮军此次北上必是做足了准备,就连白帅这样的名将也白白葬送在他们手里,兵部若是贸贸然拿出一份方案来,岂不是可能让更多将士前去送死?”
方堃这话说得中规中矩,确实是无懈可击,李源一听了,一时语塞,憋了半晌才道:“但是南线边城尽失,蛮人早已杀到了葫芦谷,甚至我曾欲取道宁洱,也发现蛮军踪影,这才直上至铜丘,如今整个南疆,已经只有铜丘一城可守,况城中仅余铜丘军余部五千兵马,我恐怕……”
“李将军,”李源一心急如焚,以至于言语之间早已没有方才的客气,黄峥听了微微皱眉,却是还没等李源一说完,便打断道:“你既是冷江边城守将,自冷江告破之后,你的职责便已履完,剩下的事情你虽越了本分,但我承认你都做得很好,只是现在既然到了帝都,还是请把这等大事交给陛下与兵部吧……”
“尚书大人!”李源一心中念到叶楚青与何挺进此时还在铜丘城中,若是铜丘真的不保,或许以中楚的国力,这场战争未必会输,只是他这两位出生入死的弟兄,恐怕再也不会有在冷江那般的好运气了,听了黄峥的话,已经是委婉地向他下了逐客令,便口中喊道,急急往前走了一步,还想再作争辩。
这时,方堃却是已经不知何时站起身来,走到了李源一的身后,轻轻将手搭在了李源一的肩膀上,淡淡道:“贤侄,兹事体大,当真玩笑不得,黄尚书心中已有分寸,何况陛下也早已得知了白帅一事,他尚且没有旨意下来,你再着急也是无用……”
李源一还欲说些什么,却觉得自己肩头一沉,原来是方堃已经暗暗在手上使出劲道来,这才想起这位有“冷血诸葛”之称的侍郎大人曾经也是从沙场上走过的,断然不像是表面上看的那般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模样。
“贤侄,请吧。”见李源一总算被自己暂且制住,方堃微微一笑,侧开身子,让出出门的道路,朝向李源一道。
李源一心知此时已是多说无益,只得敷衍了事般地朝黄峥拱了一拱手,长叹一口气,转身与方堃一道走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行出了兵部省的大门,李源一便向方堃辞行,那方堃却是并不急着放李源一走,反而是将李源一挽到了一旁的僻静地方,轻声道:“贤侄可知为何你请不到救兵否?”
李源一被方堃这一问问得莫名其妙,心道刚才就连你不也是根本不支持我请命去向铜丘赶紧派兵么,但嘴上却是故意疑道:“为何?”
方堃看了看李源一,眼中精光一闪,让李源一觉得自己心中对这位叔叔辈的不满早已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不过方堃却也丝毫不在意,只是淡淡一笑道:
“我朝军队纵横天下,难逢败绩,这才打下的这中楚江山,其中,陛下当算首功,而除他之外,白逢远白帅与你父亲可以算的上我朝军中的第二、三人,如今白帅出事,陆军与水军的平衡便被打破,这些事情,贤侄可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