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好要怎么跟嫂子解释了吗?”
“无聊!”薄云深语气淡漠,直接伸将手机拿了过去,滑了接通。
电话里一阵沉默,连一个招呼都没有打,薄云深的心缓缓下沉,试探着开口:“烟儿?”
耳边是一阵嘈杂细碎的声音,秦烟细微的哭声从耳边传了出来。
薄云深霍的一下坐直了,“烟儿,你怎么了?”
秦烟实在是控制不住情绪,哭出了声音,她哽咽着,每一个字都说的艰难:“云……云深,茵茵她……眼睛看不见了。”
薄云深哑了哑,脑海一片空白,他忽然笑了,声线温柔:“烟儿,你刚才说谁看不见了?”
“你刚才说的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秦烟“呜”的一声,痛哭出来。
薄云深身上的汗毛似乎炸开了一般,似乎当头棒喝,晴天霹雳,他眼前漆黑一片,喉咙里一阵腥甜,下一秒,一口血吐了出来。
顾瑾言吓了一跳,猛地跳了起来:“老薄?你怎么吐……”
血了?
后面两个字,被薄云深紧紧攥住他的手臂挡了回去。
秦烟丝毫不曾察觉,她眼泪不断下坠,哭的忘乎所以:“你在哪……”
“烟儿,我马上过去。”
薄云深安抚了秦烟两句,切断了电话,他伸手要拔手背上的针,被顾瑾言拦住,他眼底一片阴霾:“老薄,你疯了?”
“你上午不是答应过医生,吊完这个针之后,就接受化疗!你情况现在不容乐观,再这么任性下去,又不移植骨髓,你会死的!”
薄云深眼底赤红一片,他压抑着太多的东西,顾瑾言之前一直觉得,薄云深对秦烟过分薄情寡义了,可是现在,看着他这样,顾瑾言心脏似乎被揪着,他宁肯之前薄情寡义的薄云深回来。
美色误人,大抵如是秦烟这样的。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制住心口里的戾气:“我要!林蔓的命!”
“现在是法治社会!你清醒一点!”
薄云深眼底凝结起一层水雾,顾瑾言的话顿住,薄云深掀开顾瑾言,直接出了门。
住院部距离急诊,不过是两分钟的距离,薄云深到的时候,秦烟正缩在医院的长廊里哭,她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明明她哭的无声无息,却痛彻心扉。
“烟儿。”
秦烟听见声音,站了起来,直接朝薄云深的方向走了过去,她直愣愣的冲到了薄云深的怀里。
男人的胸膛宽厚,心跳声有力而沉稳,他伸出一只手,环住秦烟瘦弱的肩膀。
薄云深不由感觉到心口一阵灼热,似乎一直烫到了心底里,那是秦烟的眼泪。
“茵茵总会知道的,云深……上次弓蛔虫眼病,她还模模糊糊能够看见东西,就哭着问我,是不是以后都看不见了……”秦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怎么办?”
“烟儿,你先不要慌,说不定这些都是暂时的,说不定待会儿从检查室出来,茵茵就能看见了!再不济我们也能给茵茵找合适的眼角膜捐赠者。”
秦烟指尖颤抖,这种可能只有百分之零点多……
薄云深紧紧的抱着秦烟,“茵茵不会那么不幸的,她会好的,相信我,好么?”
秦烟仰着头看他,他目光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情深似海,有带着让人信任的沉稳。
秦烟忽然就不怕了,她站直,问薄云深:“那茵茵哪里?”
“待会儿我跟她说,她是我的女儿,没那么不堪一击。”
秦烟心里安定了一下,她这才发现,薄云深身上套着的竟然是医院里的病服。
她心口缩了一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