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蔓叹息一声,说:“烟儿,云深不想见你。”
后来,林蔓走了,她在河堤上,从人多,站到人无,恨不得一头跳进去,离开这个都将她抛弃的世界。
从此再无伤心,从此再无分离。
可她始终冷静,冷静自持。
秦烟闭了闭眼睛,她不想留在这里,缅怀曾经的过去,薄云深的身体忽然覆盖上来,将她整个人拥抱在怀里。
薄云深的声音颤抖,低声说:“烟儿,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薄云深身上好暖,似乎能暖到他千疮百孔的心。
秦烟眼泪掉了下来,她背对着薄云深,不怕男人看见她突如其来的脆弱。
薄云深的头埋在秦烟的脖颈里,呼吸浅薄,秦烟抿着唇瓣,低声问:“云深,我有一个问题,在心里憋了十一年,可以问你吗?”
“好。”
秦烟舔了一下流到唇角的眼泪,酸的涩的,全部沉湎到了内心深处。
“当年,我是说,你为什么不回来,不参加高考?”
薄云深顿了一下。
他不知道,十一年前,高考几乎成了秦烟的执念,唯一能见到他的执念。
薄云深不辞而别,再也没有回来,她心如浮萍,哭着参加完高考。
薄云深抱着秦烟,手臂渐渐收紧,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解释:“我从来都没打算参加高考,能把高中念到离开你的时候,已然是我费尽心机努力的结果。”
“后来我出了车祸,忘记了你,当时林蔓突然冒了出来,我以为她是你,带着她一起出了国。”
“她找你那天,应该是我养好身体准备出国前一天晚上,林蔓找我要了一千万。我给支票。”
薄云深身体抖的厉害,秦烟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想回头,被男人紧紧的抱着。
“薄云深?”秦烟心里慌乱的厉害,“你怎么了?”
“没事……”
薄云深的声音很轻,几乎散不出来声音,甚至男人还重复了一遍:“没事。”
“烟儿,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我们回去吧,回海湾香榭再问。”
薄云深没松手,他身体的全部重量,似乎都压在了秦烟的身上,两人之间一点缝隙都没有。
“烟儿,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我了?”
秦烟心口颤了一下,刹那之间,她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是还是该说不是。
要说心里没恨,不可能!
从秦烟知道薄云深这么十一年,都是将林蔓当成她之后,她就恨不得问清楚,她到底哪里像林蔓,更想问薄云深,为什么忘记她?
为什么单单是忘记她?
但秦烟恨归恨,可她知道,她对薄云深并没有那么深沉的憎恨。
要说恨,其实不妨改成为埋怨。
秦烟深吸了一口气,张了张唇,刚想开口,只觉得颈项里一阵温热。
……
半个小时候,桐城中心医院。
顾瑾言匆匆赶到了医院里,他是在急救室的走廊里,找到秦烟的。
她穿着一跳白色的长裙,肩部胸前晕染开了大朵血梅,顾瑾言当场失语,心脏碰碰直跳,几乎从胸口里蹦出来。
“血……是老薄的?”
秦烟脸色煞白,一点血色也看不见,她点了点头,眼底还有遮掩不了的惊慌。
“怎么会?”
顾瑾言的口吻低低的,“金医生说过的,云深的身体很稳定,短时间之内,不会再恶化。”
“怎么会吐血?”
秦烟靠坐在长凳上,睫毛抖了抖,低声说:“顾总,你有金医生的电话么?”
“有。”
“麻烦你打个电话,给金医生。就说我要给薄云深捐献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