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虎口拔牙

    扎森特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那片树林距离高弗冈和秋山市都不近，处决者即使抓走塞莉雅，要送到那个地方，大概也要三四个小时。只要自己抓紧时间，就能阻止处决者利用塞莉雅打开盒子。

    相对的坏消息是，那个地方太偏僻了，没有名字，人迹罕至，能集结的战力太少，连100人都不到。而且他们只知道地点，至于那里有什么，一无所知。

    不过，既然说盒子跟塞莉雅都在那，可以肯定那里会有一栋建筑物，而考虑到树林这个特殊环境，建筑物也不会太高，一层两层吧。那样的话，它或许占地面积很大，或许会有较大的地下室，也可能两者都有。当然如果两者都不是，那就谢天谢地了。

    扎森特更倾向于地下室这个判断，它符合处决者一贯的行事风格。如果用地下室搞纵深防御，说不定树林里会有其他敌人，等他们进入建筑物后从外面来个反包围，这不得不防。

    于是，他将部队分为两部分，自己带上30个人在后方，警戒树林里敌人的伏击，确保退路，如果前方吃紧，就随时支援。

    另一队由琳带领，突袭目标地点，与处决者正面交火。阿克亚被分在琳的队伍里，他有特别的任务要完成。

    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作战，时间越长越危险，所以拯救者的最优先目标是塞莉雅，只要救出她，盒子放弃也没关系。这个时候就轮到阿克亚出场了，他要像在“无名”时那样，等两边一交火，就找机会冲进建筑物。

    考虑建筑物外的地形和建筑物内的结构无法预测，扎森特还给阿克亚准备了两个援军。第一个就是正在赶来的迪米特，扎森特把塞莉雅与盒子的关系反复强调了好几遍，不这么做，迪米特可能没有耐心帮阿克亚突入建筑物，而是直接从外面把地表建筑夷平。

    第二个，是莱昂。

    “如果他出现，我允许你暂时和他联手，突入建筑物。他的优先目标肯定也是塞莉雅，利益一致，可以利用。”

    去往树林的车上，扎森特向阿克亚提了这样的建议。

    “就算你不说，我也打算这么干。”

    “别误会了，我可不单单是找他来帮忙的。”

    阿克亚看了扎森特一眼，那眼神里有非常明显的敌意。

    “你是想确保塞莉雅安全后，趁乱把莱昂也干掉是吗？”

    “虽说战斗中的伤亡不稀罕，但既然有这个条件，我就得对死去的部下有个交代。放心，我会派人过去替你动手，省着你到关键时刻，还念旧情。”

    “用不着你操这份心，我也是领了市长大人的命来的，该做的事一定做好！”

    “但愿如此。”扎森特意味深长地说。

    *****

    力量元锁定是一个很繁琐的过程，对人体使用特殊的药物，刺激力量元，观察其反应变化，然后让它在需要的数值范围内稳定下来。这件事的难点在于，使用的手段不像手术那样直接，却要得到一个比较直接的结果。而力量元的变化还受情绪的影响，无形中又增添了难度。

    地下室里最大的房间，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房间一侧有一扇小门，还有一侧，用落地玻璃代替了大半面墙壁，下方有两扇门。玻璃后面是操作室，可以通过下面的两扇门进入房间内。而那扇孤零零的小门则连接着疏散通道。

    塞莉雅静静地躺在床上，四肢被扣环固定，头上套着一个金属头环，伸出的几根电线延伸到地板下面。她只是表面平静，像睡着了似的，脑子里早就翻江倒海，这从她紧皱的眉头，一张一合的手能看出来。

    操作室内，两个操作员负责监视数据，两个操作员准备药物，随时根据需要补充或者减量，白猫在四个人后面掌控全局。这五个人已经忙了一个小时，直到瑟洛夫塔出现。

    “弗恩先生！”

    “情况怎么样，白猫？”

    “力量元的状况正在趋于稳定，基本在预测范围内。不过，您看那个……”

    白猫指着头顶一块显示屏，上面有几条曲线在跳个不停。

    “随着力量元接受的能量增大，这女孩的反应越来越强烈，有点过于强烈了。”

    “过于强烈？什么意思？”

    “呃……力量元的能量强度如果超过平时的最大负荷，超能人就会像自然人被EXP侵蚀一样，出现幻觉，身体负担加重等副作用，但也有可能让人回想起一些事情。从力量元强度图和脑电波图来看，这女孩很可能正在做梦，而且是……回忆过去的梦。”

    瑟洛夫塔饶有兴趣地笑了起来：“具体来说呢？”

    “因为力量元的本质，和神经元类似，它们也有可能参与到大脑的记忆过程中。具体是如何参与的，由于人的记忆过程本身就没有完全解明，所以还没有准确定论。大概的情况是，当大脑进行识记时，力量元可能不受控制地，自动帮助识记。它会释放EXP，将记忆信息以类似电波的形式，保存在EXP中，这部分EXP会被储存在力量元里。”

    “不过它的本质仍然是EXP吧？说不定什么时候会被释放出去，对不对？”

    “是，但有的时候，在释放EXP时，这部分信息会突然返回到大脑的海马结构内，自动进行回忆。所以有时候超能人在发动力量的同时，会想起一些已经忘记的事情，这个现象被称为……”

    “超能唤醒，是吧？”

    “是的……哎？”

    白猫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有点班门弄斧了。

    “对不起，弗恩先生！”

    “哈哈哈，没事，看你太忙，忍不住想调节一下气氛。继续吧。”

    和其他操作员都打过招呼，瑟洛夫塔满意里离开，白猫长出了一口气，又投入到工作中。

    塞莉雅的力量元在药物的作用下，接收着外界输入的，稳定的EXP，却不断释放着强度不规律的EXP，这说明她的力量元还没有适应现在的变化，只有稳定下来，力量元锁定才算是成功。

    瑟洛夫塔虽然嘴上没说，但他来到这里本身就是一个催促的信号。白猫不敢怠慢，赶紧和操作员们商量起来。

    “添加剂量2.5个单位，然后把EXP输出功率再提高40%。”

    这边操作员们忙个不停，那边的塞莉雅还在昏昏欲睡。从躺在床上，注入药物那一刻起，她就逐渐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周围一切都迅速黯淡下来，取而代之的，只有一个场景，模模糊糊，翻来覆去的同一个场景。

    她被一个女人抱着，她的身边还有一个男人，她面前是一个男孩，一点点离开自己，往前走，头也不回。渐渐地，男孩看不到了，塞莉雅眼前就变得一片模糊。但很快，这个场景又会重新出现。

    变化了无数次之后，塞莉雅渐渐看清了男人女人的容貌，还有那个男孩的容貌。男孩又朝前走去，这次，男孩前面还有一个人，塞莉雅看不清男女，只觉得那人个子很高。

    “别……”

    她试着伸出手，刚伸出来就吓了一跳，这又白又胖的小手，简直像婴儿一般，等等，自己怎么变成了婴儿？

    男孩又在向前走，塞莉雅奋力伸着手，口中喊着话，但是没有声音。过了一会儿，周围再次变得模糊。

    这一次，那个场景没再回来，塞莉雅感到意识开始远去了，口中喃喃自语，重复着她最后一直喊的话。

    “哥……哥……”

    *****

    时间来到下午2点整。

    拯救者的队伍终于进入了树林。按照扎森特的部署，由琳带领的突击队走在前面，扎森特带着剩下的人断后。空中一架阿克亚与两边都保持着距离，他要确保战斗打响后，自己不被迎击的敌人发现，这样才好潜入建筑。

    今天的琳背上了她的爱枪“黑火”，一把足足140公分长的狙击步枪，外观类似巴^雷^特系列，但枪身上有很多插口和挂载点，能安装多种特殊零件。琳把黑火枪管朝下斜背在身后，即使这样她也能保持正常的移动速度。

    “全体出发，把眼睛睁大了。”

    士兵们穿过茂密的树林，小心前进，每走过一棵树，都要仔细检查有没有陷阱，周围有没有异常。在这样的树林里，枪战很容易变成近身战，为了能有效应对突然接近的敌人，士兵们的枪口上都装了军刀，可以直接使用，也能快速拆卸。

    林子里没有什么动物，今天也没有风，除了稀稀拉拉的脚步声，再听不到任何声音。拯救者推进了五百多米，还是没有遇到敌人。

    琳举手示意士兵们先停下，找一棵树蹲在后面，拿出手机，照着扎森特发的地图算了算，目标地点离他们还有500多米。根据经验看，这个距离缩短到200米左右时，就该遇到守军了。

    “嗯？”

    在眼前静止的画面中，忽然有那么一丁点“动态元素”，在琳的视野里转瞬即逝。就在正前方，隔着好几棵树，但还是被琳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不声不响地抽出手枪，对准方向，随便瞄了一会儿，果断扣下扳机。

    “啊！”

    和枪声一同响起的惨叫声，接着一个处决者士兵捂着肩膀，从前方50多米远的树后滚了出来。

    “全体散开，突击！”

    战斗打响了。拯救者士兵们马上铺开，用子弹扫射所有可疑的地方。处决者士兵纷纷暴露，只得一边后退一边迎战。不过也就退了十几米，处决者就稳住了阵脚，开始反击。

    琳又确认一下位置，没错，距离目标地点500多米，没想到处决者的防线这么开放，或许他们有相当充足的人手吧，那自己必须小心推进，避免减员才行。

    “阿克亚，听见了吗？你继续潜伏，等待机会。这里距离目标地点有点远，那里可能有更多的人。”

    然而通讯器里只传来阿克亚的反对声：“你们持续施压，他们据点的人自然会出去迎击。不能浪费时间，我现在出发！”

    不顾琳的阻拦，阿克亚绕过战场，加速前进，直奔目标地点。琳咬了咬牙，必须加快速度，不然等会儿会有越来越多的敌人过来增援，那时再想突破就难了。

    一番交火过后，对面打过来的子弹已经大幅减少，琳迫不及待地叫队伍继续前进。

    冷不防，头顶的树叶乱响，在这没风的天气里显得极不和谐。琳赶紧抬头，只见一人从树顶现身，武器随身体一同垂直落下。还蹲着的琳侧身一滚，拉开距离后立即亮出双枪，送给那落地的人影几发子弹。那人竟然用刀弹开一发，再闪身躲避。

    “獠牙，偏偏是你！”

    琳不满地嘀咕着，她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对手。身边的士兵们想过来帮忙，被琳厉声喝止。

    “快走！这家伙不是你们能对付的！”

    “可是琳队长……”

    “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快去！”

    士兵们领命，扔下琳继续前进。琳紧张地盯着獠牙，攥着枪的手也有些出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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