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想必不好看吗?
这小胖鸟聪明得很,不会不知道。然而这幅小坏模样却和以前不一样,好像只是为了他高兴,所以即便自己化不了人形,也愿意认认真真地给他跳上一曲。
星弈正色起来,亦是认真答道:“好,我等着。”
宫人来来往往,一个个地都发现了他们帝君闲坐在花园流水边的一块石头上,好像在等着什么人。没人敢接近,只是远远地看着。
星弈虽然闲散,但同样是个讲究的人,没有道理幕天席地地坐在沾着露水和碎沙的泉池岩石上。还是后来的人知道了怎么回事——帝君原来在陪他的小鸟玩。从顶着这只小胖鸟上朝到如今跟个孩子一样坐在石头上逗鸟,宫人们的接受度也逐渐提高了。
小凤凰不知道窜去了那里,半炷香时间后,他敦敦地溜到了星弈面前。
星弈打量着这颗焕然一新的圆球:“你是谁?”
小凤凰洋洋得意的跳到他面前转了一个圈儿,展示了一下自己:“是你的小凤凰!”
他雪白的绒毛此刻成了不知名颜料的画布,藏青、赭红、墨绿往上一涂,立刻变得像一个彩蛋,连那双乌溜溜的豆子眼都快被淹没了,看起来像个丛林小霸王。小凤凰腰上象征性地系了一段细小的藤蔓,小翅膀的翅尖也系上了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丝带,他拍拍翅膀,那丝带就跟着上下飘动。
这只圆滚滚的彩蛋还带了个草冠,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大约又是从金翅鸟那儿搞来的奇奇怪怪的东西之一。
小凤凰敦敦地走到他面前,冲他鞠了一躬:“花开堪折直须折,感谢看官捧场,打赏量力而行,切莫伤及家财,奴不忘滴水之恩。”
这是青楼里的把式,小凤凰还记得很清楚。
星弈笑了:“好。”
小凤凰开始跳了。他起初煞有介事地转了几个圈儿,让身上的藤蔓抖了几抖,然后伸出小翅膀平举挥动,小爪子也跟着踏起步来,看着很像那么一回事。然而遗憾的是,由于先天条件限制,小凤凰太圆了,胡旋舞中标志性的下腰动作他无法完成——小凤凰跟着自己的节奏,往后仰了仰,发觉不对劲时就顺着拍子,干脆往后一躺,然后拍拍翅膀再跳起来。远看,就是一团色彩缤纷的小毛球卖力滚动着。他抬抬爪子,就算作踢腿,歪歪脑袋,就当顾盼神飞。
星弈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不动声色。
小凤凰叫道:“快看快看,集中注意力,我要跳最好看的部分了!这里是最难的,快转二十圈而后下腰收尾,下盘要稳,我跳这个很厉害的。”
星弈观察了一下小凤凰,半信半疑,只确定了一点,这小胖鸟是没有腰的,连脖子都看不出来,因为实在是太圆了。
小凤凰开始快速转圈,同时啾啾啾啾地给自己配着音,仿佛一只圆滚滚的胖陀螺。啾啾声越往后越大,越来越清亮湍急,十分像回事,若真有奏曲,那么此刻也当是奏曲的高潮部分。小凤凰飞快地转完二十个圈,努力平举着小翅膀保持自己的平衡,而后企图下腰——他往后一仰,与此同时,啾啾声戛然而止。
小凤凰一个没站稳,哗啦一声滚了下来,星弈没来得及接住他,让这只圆滚滚的小胖鸟啪嗒滚进了雪地里。
他四仰八叉地躺在松松的雪地里,从天旋地转中回过神来,一睁眼便就地动了动,两只小爪子一伸,还不忘严肃地道一声:“谢谢客官捧场。”
星弈欲言又止。
小凤凰企图澄清:“其实刚刚我在动作中加了一个改编,改编后的舞就是要这样滚下来的。”
星弈道:“嗯。”
小凤凰想了想,继续澄清:“我真的很厉害的。”
星弈眼中带着笑意:“嗯,很厉害的,我给你打赏五万灵石好不好?”
小凤凰眼睛亮了一瞬,但是很快又黯淡了下去,作沉吟状,仿佛在认真斟酌。
星弈把这只小胖鸟拔萝卜似的从雪地里拔|出来,放在手中,刚想摸摸小凤凰的脑袋,便听见这小胖鸟道:“能换一个吗?”
小凤凰期期艾艾地看着他。
星弈淡声道:“想要什么?”
小凤凰有些忸怩,把脑袋迅速埋进了翅膀里,奶声奶气地问:“那个,我昨天告诉你的事,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我可不可以叫你夫君呀?”
小凤凰早就预想过这种状况,他很开心,可外人总是要议论这件事,说堂堂紫阳王竟然娶了一个妓,还是男妓;然而按照这些人的表现来看,星弈恐怕已经提前打点过了,勒令他们不许说什么难听的话。他的夫君穿了一身红,立在堂前等着他,从喜婆手中接过他的手;锣鼓敲了三声,响声震天,鞭炮声起,几乎要盖过拜天地的喊声。
小凤凰只能看见自己脚下的鞋,黑锦面金线的,和他的夫君一样,还有一小截深红的缎面。绣院中的人别出心裁,将女式的嫁衣改成了男式的,形制华贵周正,而不失大气。外人猛地一看,会以为两人穿了一模一样的喜服,但实际上小凤凰的嫁衣比星弈的更精细繁复,对比之下,甚至显得星弈那件衣裳有些随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有时间的话会撸个双更出来,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写完,不用等啦,明早看也是一样的。
这其实是一个完结预警,本文快完结啦,不过我觉得不说大家也该知道了,啵啵大家,周六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