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夏伦笑看着他,伸出舌头慢慢的舔了一下嘴唇。他目光慢慢下移,看向了那黑纽扣逐渐抬起的枪口。
而就在这时,一只手扶在了那名黑纽扣的枪上,将它给按了下去。夏伦抬起头,看到了刚刚那名小队长。
那是一个身材介于高大和精壮之间的中年胡子男,下巴上那一直蔓延到脖子的黑色让人看了就想摸,不过估计没有什么人会无礼的直接说出来。
他两只眼睛带着一种莫名的神色看着夏伦,主要是盯着他那搭在车窗上漆黑绷带缠绕的左胳膊来回看了两圈。
“您是夏伦·博尔斯先生吧。”他镇定的出声说道,“来找西蒙·唐奇先生?”
“是的,没错。”夏伦点了点头,然后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西奇给你的消息?他倒是挺关心我哈?”
“我可没资格直接接触到会长大人。”胡子男摇了摇头,脸皮绷的像在面对一头北极熊,“我没有想到您会自己开车来。我还以为会有不落之翼的熟人司机送您过来呢,他们应该知道这里的规矩。”
“本来的确是有,不过我让他去喝咖啡了。我很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你知道的,像这样安静的自己一个人开车行驶在山林之中。”
“美丽的景色,对吧。”胡子男笑了笑,“不过等看多了就会腻了。这里一万年都是一个鸟样。”
“我确定至少鸟不会总是一样。”夏伦看着他,“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哦,当然。”
胡子男快速的点了点头。而夏伦则是盯着他额头上那悄无声息渗出的冷汗,好笑的摇了摇头,升起车窗后径直驱车驶过了山肩。
而胡子男则是目送着夏伦的车渐行渐远,紧闭着嘴唇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他感觉到很扎手。
此时的时间已经来到了正午,明亮而不炽烈的阳光暖洋洋的挥洒在蔓延起伏的山间,透过树林照在落叶腐朽的地面,那斑驳的剪影好像在一亿年前就没有变过。
驶下山坡,再拐过两个弯道,蝉鸣谷整个的样貌开始在夏伦的面前铺展了开来,让第一次见到这里的他心里面着实吓了一跳。
他在来之前本来只是以为这里就是个差不多和有钱人用来度假的避暑山庄类似的什么地方,不过现在看来说是个独立于吉尔普罗那之外的附属小镇也不为过。
上千栋乳白色房屋,高低错落、布满山坡,很少有什么高楼,大部分都是二三层的小楼,但是每一座都修建的非常豪华、别致,并且彼此之间都相互“尊敬”的保持着相当的距离。远远一看,仿佛天上的星星散落于此,又如海中的珊瑚浮出了水面,绽放着真正琳琅的光彩。
“西蒙·唐奇,你这家伙,真看不出来啊。”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夏伦赞叹的吹了声口哨。
驱车行驶在山坡建筑特有的莫比乌斯无限环路上,夏伦一路顺着阿尔·贝基提供的情报寻找着西蒙的住所。他找的很慢,因为这里的环境实在是让他有点不由自主的感到沉醉。
当第一次听到蝉鸣谷这个名字的时候,夏伦最先想到的就是有很多蝉鸣叫的山谷。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吉尔普罗那这个紧挨着圣安肯塔罗里山系的滨海之城也许有着千千万万的山谷存在,但是因为这里地理位置和纬度的关系绝对不会出现大量的蝉虫,更不用提什么蝉鸣的山谷了。
后来在夏伦提出这个疑问的时候,阿尔·贝基才特别的向着夏伦解释了一下。蝉鸣谷之所以叫做蝉鸣谷,不是因为这里是有很多蝉鸣叫的山谷,而是因为这里的创始者——也就是向十面骰子提出项目要出资建设这里的人,在她还是孩子的时候,她记得她的家乡有一座一到夏天就有着万蝉鸣叫的山谷,她经常和家人一起带上野餐篮去那里游玩。而那也是她对自己的童年、对自己的家乡唯一还留存的记忆。
等到她来到了吉尔普罗那,并感觉自己会在这里度过余生之后,她想到了要建造这么一座山谷,一座能够在她老去之后让她偶尔可以激起自己童年记忆的山谷,哪怕只有名字也好。
于是,数十年后,现在的蝉鸣谷就这么出现在了夏伦的面前,成为了吉尔普罗那的一部分。
“世界的罪恶之城。”仰头看着那位于山丘最高处的庄园,夏伦嘴角露出了一丝略显莫名的弧度。“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罪,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赎罪的方式……真可爱,我真是爱死这里了。”
这栋庄园就是西蒙·唐奇在吉尔普罗那的住所。通常情况下这些五大集团的高级代理人一般都会有着一明多暗的多处私人居所,各自既有好处也有坏处。待在明处的好处是如果有人杀了你,那么你所属的组织几乎将会百分之百的找出背后凶手为你报仇,而坏处当然就是你死了。待在暗处的好处是很难会有除你身边的内部人员之外的其他人找到你,而坏处是如果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那会让组织的追溯调查变的非常困难棘手。
西蒙·唐奇作为五大集团中不落之翼公会除地区分会长卡洛儿·琼斯外的最高等级代理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那一套游戏和游戏规则的人。不过一直以来他都是将自己给摆放到明处——也就是这里的蝉鸣谷。并且他一直没有出过任何事情。
夏伦听过卡洛儿对她说的西蒙的原话——
“如果不是谁准备要和不落之翼大规模全面开战的话,那么我走到哪里都会很安全。而反过来说,如果我死了,那么也能够作为一个信号来让不落之翼做好战争的准备,同时我也会很高兴自己不必再一次奔赴战场。”
“我会把你这些话当做是衷心的体现的,西蒙先生。”
夏伦口中轻吹着口哨,将车停在了庄园门外。而当他顺着大门栅栏将目光看向里面的庭院时,他看到了一院子争奇斗艳的异怪花朵。
而在尽头的门廊中,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