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是第一次接旨,哪怕有黄伟特地从衙门赶回来亲自操持,依旧是手忙脚乱、慌乱不堪。
设香案。
行三拜九叩大礼。
天使宣旨。
接旨,跪谢圣恩。
黄伟忧急又忙又忐忑,好不容易这一流程走下来,大冬天的他却浑身都汗透了。
王氏白着一张脸,搀住同样血色尽失、茫然呆怔的黄宜安,怯怯地躲在黄伟身后。
宣旨的人见了,只当是小门小户,乍然富贵起来,手足无措,倒也不曾留意。再加上黄伟递出的丰厚的谢赏,他们更是懒得深究这其中的内情。
好不容易送走了宣旨的天使,黄伟禁不住长吐一口气,而后吩咐大春关紧大门,严加看守,便脚步匆促地回了内院。
王氏已经打发阿梅带着黄栋到后院玩耍去了,自己搀着黄宜安在东次间的榻上坐下,正端着一碗温热的汤水喂她。
黄伟进屋时,正看见黄宜安坐在榻上,整个人像是失了魂儿一般,眼神空洞,口中机械地咽着汤水,不由地心中一沉,鼻尖有些发酸。
好好的闺女,眼看着就要和张四少爷议亲了,谁知却碰上这样的事情……
黄伟暗叹一声,侧身拿袖子飞快地拭了下眼睛。
王氏眼见着一碗汤水已经喂得干干净净,然而闺女却还是一副茫然呆怔的模样,禁不住红了眼圈。
黄伟回头见了,上前接过汤碗,递了方帕子给王氏。
王氏接过帕子,鼻尖一酸,眼泪滚滚而落。
她慌忙拿帕子去擦,却怎么都擦不干净,最后不得不将帕子整个捂在眼睛上,不敢拿下来。
黄伟抬手轻轻拍了拍王氏的背,又拿手轻轻抚了抚黄宜安的发心。
母亲细碎的呜咽和父亲温暖的掌心,终于让黄宜安慢慢回了神。
对啊,她还有父母家人需要守护,怎么能就这么消沉下去呢!
黄宜安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震惊、委屈、不安全部都压在心底,强颜欢笑道:“爹、娘,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王氏见了,再也压抑不住,一把抱住黄宜安,低声呜咽起来。
多好的孩子,明明比谁都难过,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地安慰他们。
黄伟看得心酸,连忙背过身去,抬袖遮住了眼睛。
……
好半晌,王氏才堪堪稳住情绪。
黄伟亦强忍泪意。
三人坐下,商议此事。
抗旨不遵,那可是要株连家人的。
而托病死遁,眼下黄家还没有那个能耐。
看来看去,黄宜安似乎都只有入宫这一条路了……
无可奈何之际,王氏喃喃道:“世子爷不是已经请托冯公公划去喜姐儿的名字了吗?怎么还会出现这种纰漏?”
是啊,怎么会出现这种纰漏呢?
英国公府不是等闲权门豪贵,乃是本朝硕果仅存的开国功勋,世代深沐皇恩、颇得倚重,寻常人岂敢开罪?
那么深谙政道的冯永亭,又为什么收了英国公府的财物,却不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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