碟儿,分给张溪的都是与英国公府过从甚密的权贵世家,而分给她的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旁支远亲或者小门小户的。
世子夫人多年历练出来的,明缃的这点小心思根本就瞒不过她,见状不由地暗自叹息。
好歹母亲赶紧给明缃定下亲事,等及笄后便发嫁吧。
这要是晚了,万一明缃真的与张池生出点什么事儿来,想到要和这么一个心思多的人做妯娌,她就忍不住头疼。
……
在家里跟着世子夫人学习理家半月余,这日好不容易得了空,张溪立刻约了黄宜安到陶然居大倒苦水。
“你是不知道,我这段时间卯时作、亥时息,都还觉得时间不够用。”张溪毫无形象地猛灌了一杯茶,长吐一口气,整个人软绵绵地瘫趴在桌上,絮絮叨叨,“你说一个家里,每天怎么会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呢?尤其是各家的人情往来,简直都把人烦死。”
黄宜安给张溪续了杯茶,笑道:“以张姐姐的能力,这点事算什么?不过是费些功夫罢了。”
张溪谢了黄宜安,又呷了口茶,坐直身体,自得道:“你这话倒是不假。我累是累了些,却不曾出过什么差错。缃妹妹可就惨了……”
说着,倾身越过桌子,凑到黄宜安耳边,压低声音道:“这段时间,东跨院的灯几乎彻夜长明,可见缃妹妹比我还辛苦些!”
自得中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黄宜安看了不觉好笑。
最初张溪虽然亲近她,却还谨记英国公府嫡小姐的仪范,飒爽英姿又端静沉敏,纵然心里对明缃有再多的不满,却从不表露出来,且还在人前多有维护。
如今在她面前,张溪倒是愈发不顾权门贵女的仪范了,甚至连那点儿幸灾乐祸的小心思都不遮掩了。
这样很好!
前世张溪护过她,今生换她来宠着张溪。
由着张溪倒完苦水,黄宜安才温言安慰她道:“既然是有旧例可循,那就照章行事好了。我倒是觉得,世子夫人此举不是为了考验你们,而是想借此机会让你们熟悉英国公府的人情往来。”
毕竟这些关系若是处理得当,等将来张溪和明缃出嫁了,也会成为她们自己的交际往来,这对于她们在婆家站稳脚跟,以及继续以前的生活圈子,都十分有用。
“安妹妹果然聪敏!”张溪竖起大拇指,长舒一口气,道,“听你这么一说,我顿时觉得轻松多了。”
毕竟她打小由母亲亲自教养,不说对所有的人情往来都烂熟于心,至少经常往来的那些人家她都记得一清二楚。通过整理礼单,明确与各家的亲疏远近,并不是什么难事。
黄宜安抿唇一笑,道:“我不过是体察世子夫人作为长嫂的一片回护之心罢了,如此当得张姐姐这般夸赞?”
张溪却不以为然,道:“能准确体察人心,可是一项非常了不起的本事!譬如上次慈圣皇太后寿辰,若不是你体察太后一片为母之心,想出‘海晏河清’的主意来,五丈风如何能一跃成为大齐如今最顶尖的纸鸢铺子?”
黄宜安捧杯,含笑不语。
在巍巍深宫中,不会体察人心,可是活不长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