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里桌椅都仔细地擦过了,茶水也是刚沏好的,旁边放了八宝攒盒,瓜子、果脯样样俱全。
张溪只留了兰心和阿梅两个伺候,其他人则赏了一大把钱,随她们消遣去了。
两个人一边喝茶嗑瓜子,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聊天。
一小把瓜子还没有嗑完,戏台上就齐嘚隆咚呛地准备了起来。
二人便放了瓜子,净了手,挪了挪凳子,齐齐地趴在窗边朝戏台上看,脑袋微微一偏,螺髻上的珠钗便轻轻勾住了丫髻边簪着的茉莉花。
兰心看着两人背影,心想,即便是表小姐,都没见小姐这般亲昵又自在呢。
小姐和黄小姐真是投缘!
……
张溪回到府中,才知道皇帝今日出宫而且在陶然居见过她和黄宜安一事,不由地十分惊讶。
“陛下一向深居宫中,勤政克己,怎么今日会突然出宫?”张溪问道。
“本是为了给慈圣皇太后挑选寿礼,不过听了黄小姐的话,又改了主意,去梨香园听了半日的戏,又在附近逛了一圈,就回宫了。”张池道。
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在皇宫里呢,皇帝到宫外淘什么寿礼?
张溪不解,却也不关心这个。
“三哥把安妹妹提议用‘海晏河清’纸鸢为慈圣皇太后贺寿一事告知陛下了?”张溪凝眉问道,“而陛下也因此改了主意,不去珍玩店挑选寿礼,反而一路体察民情去了?”
“正是。”张池点头道。
“那就是说,安妹妹在陛下面前挂了名了?”张溪犹自不敢相信。
张池点头,又补了一句:“陛下还说黄小姐傲气又聪敏呢?”
“聪敏我能理解,只是这傲气,又从何说起?”张溪不解。
今日与刘季商谈时,安妹妹举止得宜,半点都看不出傲在何处啊。
张池解惑道:“陛下说的是黄小姐不惧缃妹妹威势,与之争执之事。”
张溪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连忙追问道:“那陛下可有怪罪?”
张池摇摇头,道:“陛下说既然太后都未降罪,那此事就此揭过,不必再提。”
张溪松了一口气,趁机劝说自家的傻三哥,道:“虽是如此,但也可见缃妹妹莽撞……陛下可是金口玉言,赞了安妹妹傲然不屈呢!”
言下之意,就是明缃仗势欺人呗!
而明缃所依仗的,自然是英国公府之势。
张池闻言点头,沉思片刻,皱眉道:“看来此事须得向母亲禀明,免得母亲怜惜缃妹妹不易,再继续纵着她。”
英国公夫人把对亡妹的一腔悼念全都补偿在明缃身上,这一点英国公府从上至下,无人不知。
张溪想了想,摆手笑道:“要说三哥去说。毕竟此事不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万一缃妹妹误会我嫉妒母亲待她比待我还好,故意从中挑拨,那可就不好了。”
明缃企图嫁给张池,除了贪图英国公府的富贵权势,还因为张池一向纵容她,怎么说就怎么好。等她发现张池不仅不再对她百依百顺,反而严肃批评指正时,只怕这一腔爱慕就会慢慢地都消磨干净了。
等没了感情,说不定明缃自己就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