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池没想到皇帝有此一问,先是一怔,旋即心中一凛。
看来小妹说得不错,陛下早就将此事查问得一清二楚,却为了英国公府的体面,一直引而不发。否则一个九品工部文思院副使之女,皇帝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张池当即起身,单膝跪地请罪:“末将一家有负太后娘娘所托,致使官家小姐在迎春会上受伤,惊扰了陛下,还请陛下降罪。”
“唔,”少年天子上下打量张池一番,笑道,“这可不像是子平的行事做派。”
张池性情直率,事发当时都未如此郑重请罪,没道理时隔三月,又突然想起了这茬儿。
张池老实回道:“末将先前也未多想,只是责怪表妹不该冲撞了圣驾……后来还是舍妹提点,末将方才恍然大悟。陛下仁厚,体恤臣下,不忍降罪,臣下却不能不叩谢皇恩浩荡。”
少年天子哈哈大笑,放下茶盏,拊掌道:“果真是正义率直张子平!子平不负此誉!”
“末将不敢。”张池连忙抱拳逊辞。
少年天子摆摆手,笑道:“坐吧。此事国公夫人和令妹进宫时,已经向母后请过罪了。母后并未怪罪,此事子平也不必再提了。”
说起来,他还要感谢那桩意外,让他能够借机脱身,不必勉强自己“暗窥”各家花花绿绿的小姐们,直接回宫向二位母后复命。
张池见皇帝有命,自是听从,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皇帝金口玉言,这下明缃惹出的事端,总算是彻底平息了。
“不过,那位黄小姐,倒是个傲气又聪敏的人。”少年天子轻扣桌面,沉吟道。
他事后问过当时在场的侍卫,那位黄小姐应该是无意间误闯到叠翠轩下,被闻讯赶来的明缃恶语阻拦……两人争吵之中,明缃伸手推了对方一把。好巧不巧,那位黄小姐的头正好磕在石径旁的太湖石上,当即便流血昏迷了过去。
要他说,英国公府的这位表小姐性子还真是火爆,半点反驳之语都承受不住。
而那位黄小姐也实在是傲骨铮铮,哪怕对方是英国公府的半个主人,身份悬殊,也绝不愿受其折辱。
如今竟又一语道破母后的心思——辅佐他成为一代明君,功盖千古!这位黄小姐,倒真是个聪敏伶俐的。
张池看着指尖轻扣扣桌面、眉眼含笑的少年天子,老老实实地恭维道:“陛下圣明。”
说恭维其实也不对,毕竟,黄小姐确实聪敏伶俐,就连一向傲气的小妹都十分欣赏呢!
少年天子闻言无奈摇头,笑叹气道:“子平啊子平,看来你还是比较适合讨论兵法。”
只有谈起排兵布阵,眼前这个老实恭谨的少年人才会像是突然灵魂归位,神采飞扬,指挥若定,纵横驰骋。
张池嘿嘿一笑,道:“陛下今日不是要亲自为太后娘娘挑选寿礼吗?兵法还是留待下次,末将再向陛下讨教吧。”
少年天子摆摆手,笑道:“不必了!听黄小姐一席话,朕亦豁然开朗。既然母后所求从不是什么稀罕之物,那朕又何必费此周折呢?子平若是无事,就随朕出去走走吧。”
体察民情,做个明君,这才是送给母后最好的寿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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