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有人看到,又哪里轮得到我去问。”张池摊手道,“叠翠轩周围都是御前侍卫把守,里面伺候的也都是扮成府里丫鬟的宫人,陛下没有发话,我怎敢私自问询?”
“陛下那是给咱们做脸面呢!”张溪叹气。
明缃虽然不是英国公府的人,却是打小养在府里的,一应吃穿用度比她这个英国公唯一的嫡女只好不差,出了这样的事情,皇帝为了顾全英国公府的脸面,当然不会当面审问惩处。
现在想来,张溪无比庆幸自己除了遣医医治黄宜安,还亲自去了黄家致歉慰问。即便是事后皇帝有心怪罪,见英国公府如此诚意,也不会过分迁怒。
“那黄小姐到底怎么样了?”张池追问道。
他不管当日谁对谁错,眼下人命才是最重要的!
张溪连忙出言宽慰道:“三哥不必忧虑,黄小姐如今已无性命之忧。我方才刚去黄家探望过。”
张池闻言长吐一口气,神色松快不少,瞪了张溪一眼,道:“说话不带你这么大喘气的!”
张溪赔笑两句,顺势道:“然黄小姐如今人虽是好了,可当初却是差点就……唉,缃妹妹即便是失手,也不该如此下如此重的手……平日里瞧着她柔柔弱弱的,没想到……”
张溪边说,边连连摇头叹息。
张池心中一凛,肃然应道:“你说的对!”
英国公府的男儿哪个没有上阵厮杀过?遇到战事紧急的,便是尸山血海也只当寻常。正因为如此,他们最不惧杀人,却也最看重人命!
张溪见张池听进去了,便也不再多言。
明缃心思深沉,自家三哥却是个憨直的棒槌,不提前教他防备,难道还要等到将来明缃嫁进来再名正言顺地继续祸害英国公府吗?
……
等到晚膳前张池去给英国公夫人请安时,明缃已经抄《女诫》抄得手都快要累断了,看张池的眼神满是幽怨。
可惜张池非但毫无知觉,竟然还说什么“女孩子就该多在屋里读读书、写写字”之类的话,把明缃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憋得生疼。
晚膳后,明缃借故跟张池同行,刚伸出酸痛僵硬的玉手要抱怨求关心,就被张池板着脸一通训诫:“缃妹妹,我看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地陪在母亲身边,不要再跟着我去演武场舞刀弄枪的了。”
柔弱得连个马步都扎不好,就能失手差点把人给弄死了,要是真给她学了些花拳绣腿,还指不定闯出什么大祸来呢!
明缃满肚子的娇声抱怨顿时都被张池这番话给堵住了,就连递到一半的手都直直地僵在空中。
等她回过神来,张池早就阔步走远了。
明缃咬紧下唇,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出门相送的储妈妈见了,连忙上前温声笑道:“表小姐别担心,三少爷这是心疼您,怕您累到了呢!”
实在是张池方才声音太大,她就在二人身后两三步远,便是想装听不见也做不到啊。
更何况,眼见着明缃受了这般委屈,她是真的心疼。
二小姐早早地就去了,就留下这么点血脉在世上,她不疼着护着又能怎么办呢?
明缃听储妈妈这么说,眼泪顿时滚滚而落。
“哎呦,我的好小姐,您快收着些吧。”储妈妈见状慌忙上前扶住明缃,也遮住院里仆妇看过来的目光,小声劝解道,“且回了院子再说。”
说着话,便搀着明缃赶紧离开了正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