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承欢膝下,也不致外祖母有寥落之叹。”
贾母尴尬一笑:“终究有血缘的也就剩玉儿云儿了,外祖母还是希望玉儿能多走动走动。”
逸飞听得不耐,淡淡道:“老太太今儿说什么了结恩怨倒是什么意思。”
贾母有些为难,不知这次能换得黛玉回头不,沉吟一下才道:“外祖母承认自己原先只为贾家考虑忽略了敏儿和你们兄妹的感受。前些日子玉儿说补品有毒的事外祖母就回去查了,这不昨儿才查处来竟真是你二舅母串通那薛家人干的,外祖母气得不行,当年为着贾家我伤了你们母亲的心,没想时隔多年她竟死心不改故态复萌,外祖母怎能再容她。因此今儿亲自把她带来,任你们兄妹处置,如此也算给姑爷和敏儿一个交代。”
逸飞和黛玉对视一眼,这番话可着实出乎意料。逸飞清澈的眸子盯了贾母半晌,看贾母神色不似作伪,又看王夫人低眉垂首一副顺从模样,心里打了几个转已经了解七八,冷笑道:“老太太这么做不知有何目的。”
贾母含笑道:“哪有什么目的,只是想通了,为了贾家我做了太多不得以的事,竟是连最亲近的人都伤了,如今只希望你们看着外祖母年老糊涂原谅一回吧,这样外祖母有生之年便也没遗憾了。你们两个还有宝玉是我一生最喜欢的孩子,我真不想你们以后形同陌路。”
逸飞淡淡道:“老太太能这么想倒是难得。”
贾母一喜,笑道:“若说亲近,你们两个还有宝玉、云丫头是我最亲近的人,外祖母真希望你们几个都一声和遂顺心。如今听逸飞的话我终于也算了了一桩心愿。唉,家里宝玉得了怪病,竟是只有御医能治,也许这就是她娘做亏心事的报应吧。”说着贾母脸上浮起浓浓的感伤。
逸飞和黛玉喟然一叹,说来说去果真还是逃不过算计二字。逸飞道:“表弟竟病了吗,我倒不知。只是御医只给皇上皇后看病,不过说来比御医强的民间奇人也不少,老太太尽管查访就是了。”
贾母顿了一下才,滴泪道:“天下哪还有比御医好的大夫。逸飞,玉儿,如今太太已经悔悟,其实这次来说任你们处置还是她自己提出来的。玉儿就看在她这点悔悟之心上帮忙求求皇上吧,外祖母求你了。”
黛玉声音越发冷了,道:“外祖母原来是用二太太来交易了。只是外祖母似乎搞错了,黛玉只是郡主,而哥哥似乎也只是个顺天府尹,根本无权处置二太太。二太太若真犯了国法自该去刑部自首,而不是来到我郡主府领罪。而且二太太犯得是国法,难道我们不帮助你们她就不用接受律法制裁了吗,这是什么道理。老太太将国法看成什么了,你们谋取利益的工具吗?”
贾母神色惶然,半晌才吐出一个字:“这……”
王夫人听得心冷如冰,抬头双目如电直直怒视着黛玉道:“林黛玉你也忒无情无义了,宝玉对你自来千依百顺,如今他病了你竟是不闻不问,你怎么对的起他的痴情。而且我已经服软任你处置了,你不就是为了给你娘给你自己报仇吗,如今还有什么不满足。”
黛玉冷笑道:“二太太倒会狡辩。我承认宝玉对我不错,可他除了败坏我名声还做过什么。且我有什么权力去为他请御医。”
逸飞看着王夫人早就怒火腾腾,也冷冷道:“二太太莫非认为如果你们不来自首我们就没有办法报仇。自古善恶到头终有报,二太太做了那么多亏心事自问能逃得过天网恢恢吗?我们是要报仇,可会正大光明地报,否则娘亲在天上也会不安。你们今儿的算盘可是打错了。”
贾母听着听着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冷冷看着黛玉和逸飞道:“玉儿,逸飞,你们当真那么绝情吗?”
逸飞有些好笑道:“老太太扪心自问自己有情吗?”
贾母哈哈仰天大笑,随即恶狠狠道:“好,算我瞎了眼,当年还看在敏儿的面子上对你们那么好,原来都是些白眼狼。老身定会将今日的羞辱讨回来。太太,我们走!”
王夫人也被贾母阴沉的样子吓住,呆呆应了声要往外走。
逸飞冷笑道:“老太太可以走,可是二太太不是说毒害过母亲妹妹吗,我想还是请了刑部人来说道说道吧。”
贾母冷笑道:“太太何时说过了。”
逸飞噗哧一笑道:“原来老太太也有这么无赖的时候。”说着挥手令她们走。
黛玉瞪起眼道:“哥哥为什么放她离开。”
逸飞笑道:“好了,看你这样子跟个小男人婆似的,也不怕把溶弟吓跑了。咱们现在虽有证物可还不全,总会有她抵赖的理由,而且皇上这两三个月有大动作,暂时先把那四大家族的事放放,以后一并再处理吧。”
黛玉奇道:“总看你们最近背地里鼓鼓捣捣,究竟要做什么?”
逸飞浅浅一笑,有些自得道:“总归是布局罢了。那忠顺王也有些家底的,他有八百金甲死士加上一些各地的势力和京中的贪官们,咱们也不该小看了。再加把火让这火烧起来才好。”
黛玉扁嘴道:“总听你们说也没看见过成果,果真照爹爹差远了,江南那么大都让爹爹平定了。”
逸飞脸有些黑,说实话黛玉这话真说中水溶他们了,有时连他们几个都在嘀咕自己是不是太笨了。
黛玉看哥哥有些吃瘪的样子觉得好笑,弯起嘴角道:“好了,我不过一句玩笑,你又瞎想什么。京城是天子脚下人事更复杂,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们每一步都要掂量半晌,倒是不如江南天高皇帝远能放开手脚。”
逸飞轻轻咳嗽一声,无奈道:“真是个坏丫头,明儿得和溶弟说说好好管管你,天天想着挤兑我。”
黛玉羞红了脸,有些不自然的别开眸子,面地面窗面门思过状,这时恰巧馨悦的丫头奉剑来请,黛玉忙忙跑了,看得逸飞倒是大笑不已,自家妹子这脸皮看来是练不厚了,不过有个水溶脸皮厚就好了,想起馨悦娇俏的脸,逸飞不知怎地脑中呈现出那天她含泪的委屈模样,脸不由有些发热,咕哝了一声起身去找水溶了。
贾母回到贾家在自己屋子里转圈,异常烦躁,鸳鸯看着有些心惊,这老太太目光炯炯可总是给自己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有些精神过头了。看下面的王夫人也一脸愤愤,鸳鸯轻轻一叹,这个家何时成了这个样子。
贾母转了半天磨道:“鸳鸯,你去把二老爷找来。”
鸳鸯应了一声去了。贾政听母亲传唤忙进来道:“母亲找儿什么事情?”
贾母冷冰冰道:“什么事,你还来问我,你儿子都快断子绝孙了,你这老子也不操心。”
贾政原一直在外书房,还真没人说过,听贾母说了经过贾政再不喜欢宝玉也有些难过起来,黯然道:“母亲可有什么法子?”
贾母咬牙道:“真是要你们何用,我能有什么法子,你贴出求医布告去,就说有人中了绝子毒,谁能解毒咱们府就赏银子十万两,我就不信重赏之下没人来。”
贾政一皱眉,如今家境每况愈下,宫里又没了靠山,探春在王府也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并不想着给家里谋些利益,多少双眼睛盯着贾府等着抓贾府的尾巴,这时候贾母一出手十万两不是惹人怀疑吗,因此他起身恭敬道:“母亲不可,为个宝玉如此兴师动众怕会现在有心人眼里啊。如今兰儿也大了,还有环儿,咱们家的香火怎么也断不了,宝玉那毒听说也不伤性命还是慢慢良医查访为上。”
啪,贾母一拍桌子,兜头冲贾政啐了一口道:“这也是做老子的人说的话,你这意思是不要我宝贝孙子了。我知道你早多嫌着我们,我这就带宝玉和你太太回金陵去,这钱我也没想你出,我自己去金陵找好大夫去。来人套车去。”
贾政大骇,何时见过贾母如此疾言厉色,忙跪倒连连磕头道:“母亲这话让贾政无立足之地了,原是儿子想多了,母亲既说了儿子再不敢辩,这就着人去写布告。”
贾母这方罢了。王夫人听得又高兴又心动,再不想贾母出手就十万两,想起上次还黛玉钱她眼睛不眨就拿出七万,这背后还不定有多少呢,想着想着眼睛越发热起来。
告示一出贾府立刻门庭若市,这些江湖郎中多的是利欲熏心的,只可惜真正有本事的不多,而且布告虽没写明谁中毒,可搁不住人猜,慢慢外面都知贾府的宝玉中了绝子之毒了,甚至有传言传出他根本就成太监了,几天下来贾母越加烦闷了。那贾赦看到告示心里不免不高兴了,在家里骂道:“这老太太也忒偏心了,为个宝玉就舍出十万银子,怎么竟是对我们大房不闻不问。”邢夫人劝了几回看贾赦不停索性躲了出去,专心看着巧姐还有怀孕的凤姐,那贾琏原有几分才华,总觉得家里如今不成样子不像好兆头,如今倒是背地里做些小买卖,希望着以后能有个退步抽身的地方。
那王夫人从贾母处出来便找来周瑞家的,贾政的话让她心惊,听老爷那意思竟是开始看重贾环了,贾兰她可以不理,一个小孩子罢了,且好歹是自己孙子,可若以后让贾环得了势她岂不气死。
周瑞家的有些心惊胆颤的来到王夫人正室,王夫人冷道:“那赵姨娘你怎么还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