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池就是玄肆的事儿奉祁并未声张,怀准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当听见鬼信子这般在耳边呢喃的时候,他的脑海中闪过的是沈池那张邪魅的脸,好像世间的一切都被他牢牢地掌握在手中一般,还真的是让人讨厌。
怀准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愤愤的看着鬼信子,却是无可奈何。
鬼信子干脆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一副要和怀准好好聊天的模样。
“怀准,你的故事我可查得清楚。”
他忽的俯下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怀准,声音满是引诱。
“你喜欢奉祁吧?要是奉祁知道你的过去会怎么样?她会不会和其他人一样不要你了?”
“呀,我差点忘了,她现在已经不要你了。”
他的声音明明是轻柔的,可是每一句每一字都像是要命的刀刃,狠狠的扎在了怀准的心上。
尤其是提到了那过去,怀准更是双眸猩红,似乎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
“呀呀呀呀,你别急嘛,我还是很欣赏你的。”
像是审判,鬼信子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果然,他还是最喜欢看人无能为力的模样,最喜欢看人苦苦挣扎的模样,最喜欢看人受尽折磨的模样。
过往的一件件都被鬼信子翻了出来暴晒,所有的不堪都一股脑儿的涌了出来,就像是要将人淹没一般。
窒息感将怀准层层包围,他拼命想要遗忘的东西成为了额鬼信子的笑料。
他嘶哑着想要叫出声来,可是一切都是无济于事。
他越是挣扎,鬼信子便是笑得越是开心,仿佛在欣赏世间最美丽的画面。
他最后用指尖轻轻挑起怀准的下巴,嘴角含着笑意。
却满是阴冷的杀意。
“像你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用呢?要不死了吧?”
说着便是拉起了怀准瘫软无力的手掌,塞进一个坚硬冰冷的东西。
怀准微微垂眸,引入眼帘的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他的手忍不住的一抖,随即便是想要松开,但是鬼信子却是死死的攥住了怀准的手。
他看着怀准继续笑着,“不要害怕,不过就是死亡而已,还有什么比你的小师妹不要你了更加让人痛苦呢?这个世间你什么都没有了,你只有你自己了……”
掌心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流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怀准好像在一瞬间失去了自己的意识,一切都任由鬼信子摆布。
自己草率的一生在脑中走马观花般的闪过,他好像本来就是什么都没有的。
他看着掌心还在不断流出的鲜血,微微垂着自己的眼眸,嘴张张合合,满是苦涩。
握住怀准手掌的那只手微微松了松,带着些鼓励的意思,“你还在等什么呢?”
鬼信子很享受他的模样,自己好像一个当之无愧的救世主,即将赋予他们第二次的生命。
怀准忽的无声的笑了,他抬眸再次看着鬼信子的时候,眼中流露出嘲讽之意。
他不能说话,却是做了一个嘴型。
虽是无声,却是那么的铿锵有力,【太监也敢口出狂言?】
鬼信子的脸色顺便变得惨白,怀准随即挥着手中的匕首便是朝着鬼信子的胸前刺来。
这一刺似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怀准忍不住的咳出一口血来,流逝的力气就像是自己的生命一样。
听到了响动,奉祁立刻便是警觉起来,和玄肆立即便是赶了回来。
马车周围依旧是安静的,没有任何人出现的踪影。
可是奉祁却是眼尖的看见马车底座有鲜血不断地渗出来,一滴接着一滴,红得刺眼。
奉祁手中的水壶忽的落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来。
她连忙上前掀开了车帘,可是眼前的一切却是让奉祁脸色一变,步子也是忍不住的连连后退。
只见有一根长长的被削尖了的木棍贯穿了怀准的脑袋,还有鲜血不断地从伤口处涌出来,像是汩汩的泉水。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含恨意的,死死地盯着掀开车帘的人。
他的身子做得端正,一只手用绳子捆绑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固定,伸出手指做噤声状。
是有人故意碰过的。
一股子的恶寒从脚底直钻脑门,全身汗毛炸立,奉祁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她的手在不断地颤抖着,意识却是一片空白的,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满脑子都是怀准的死状。
无力的冰凉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没了奉祁,连带着她最后的意识也吞噬殆尽。
玄肆也只是看了马车内的景色一眼,便是毫不犹豫的挡在了奉祁的跟前。
但是为时已晚,奉祁站在原地就像是石刻。
“奉祁,奉祁!”
连着唤了好几声,奉祁依旧是没有反应的,好像真的被吓傻了。
玄肆皱紧了眉头,一个可是不眨眼砍下别人脑袋的人,现在却是被吓成了这副样子。也许真的是恐惧到了极点。
玄肆晃了晃奉祁的身子,奉祁的身子却是笔直僵硬的,完全类似一个木偶。
玄肆立即便是将奉祁搂入了自己的怀中,希望这样会让奉祁好上一些。
可是此时的奉祁完全失去了对外界的一切感知,她听不见玄肆的声音,感觉不到玄肆的心跳,甚至是看不见玄肆的模样。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了自己和怀准的尸体,这个一直守在她身边的师兄死了。
还是用这样的方式,这样的姿态,悄无声息的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原来人在极度惊恐和悲伤的时候,是叫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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