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焕然一新

    给我足够的勋章，我就能征服世界——巴顿

    翡翠原的冬季是白色统治的世界，白色的雪原、白色的风、风里裹着的白雪吹在浮游舰上，把瞭望哨冻得睡不着觉。冬天里，在桅杆上守夜的浮游舰哨兵是最不敢偷懒的，他们不仅负责着整艘战舰的安全防卫任务。而且一旦睡着更有被寒冷夺去生命的危险。

    “真羡慕神使大人啊，他一定正搂着美女在船长室里睡的香。”哨兵一边抱着胳膊等待换岗时间，一边碎碎念。

    朝阳初升，革命号上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水手们开始走上各自的工作岗位，火枪队也开始新一轮战备值班。

    连住在船长室附近舱室的候补圣女们也早早的梳洗完毕开始做早课。

    人们相互拥挤着，整艘船上一时间布满了喧嚣的人声。

    船上大厨在甲板下面的厨房里一边闲言碎语一边准备饭食，船上一天只开两餐，他们要在中午前把所有的土豆、咸肉和萝卜准备好，然后用大锅把咖喱熬得熟烂。

    伊芙揉着惺忪的睡眼，走近船长室，那里现在是西斯男爵的卧室。她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跟西斯男爵摊牌。

    她发现自从上了船以后，自己就从一个绝地武士变成了两个西斯的跟班。

    当紧张的挽救小霞的生命时，这种感觉还不明显。可是一旦闲下来，对未来的迷茫就困扰着她整个人。

    这让她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虽然跟在伊比路身后，生活会过得很舒适，但她毕竟是一个绝地武士，表面上的大大咧咧与其说是没心没肺，不如说也是一种自觉地自我保护方式。

    伊芙一边走，一边想这段时间的经历。该怎么跟伊比路开口呢？

    是酷酷的说：“姑奶奶不给你干了，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还是比较婉约的说：“其实你也是一个好人，只不过我们之间不合适，真的不合适。”

    还是找一个看上去更传统的理由，比如说：“加薪，加薪，这种低薪酬高强度的工作老娘再也干不下去了。”

    想来想去，心思百转千结，却始终不能定调。“哎，为什么他是西斯呢？”伊芙叹了口气。

    她突然发现乔莎端着一个盘子在船长室的门口。

    两个人面对面相遇，都吓了一跳。

    伊芙奇怪：“咦，你怎么在这里？”

    昨天夜里她们两个人一起霸占了原来船上的大副室。可是今天一大早，伊芙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乔莎。

    她还以为赏金猎人又去夜袭她师父去了。

    “呵呵，今天的天气真好啊。”乔莎悄悄的把盘子往身后藏。

    “你拿的是什么？”伊芙一把捉住了乔莎的手。

    抢过盘子后，伊芙惊讶的发现盘子里是一片绿油油的条状物体。还黏在一起的条状物似乎还在散发着热气。光是看这卖相，伊芙心里暗暗惊讶。

    这时正好吹来一阵风，一股味道飘进伊芙的鼻子里，女绝地一个踉跄，这味道那叫一个骇人。好像把蒜瓣放在醋里泡了几个月的味道……

    “这是我给他准备的早餐。”乔莎扭扭捏捏的说，脸上涌现两片红霞。“做的不太好，不要笑我。”

    伊芙愕然，她发现自己不必跟伊比路说了，现在只需要等待西斯男爵被毒死后悄悄离开就可以了。

    “你们在聊什么？”一个声音自身后而来，把两个女孩都吓了一大跳。

    伊比路外面走进来，一边抖去身上的风雪，一边问。

    乔莎和伊芙两人面面相觑，两间船舱紧挨着，但她们竟然谁都没有发现伊比路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

    “一夜没睡吗？”乔莎用手抹去他肩上最后一抹雪粒，心痛的问。

    秦璐微笑不答，转而说起了另外的事：“你们来得正好，跟着我走一遍舱室吧，很多情况不是亲眼看到还是不敢相信。”

    乔莎和伊芙都感觉到了，和过去相比，今天的伊比路矜持了许多。他过去的狂放似乎都收敛了起来。无形中有一种东西束缚着他的性格。

    秦璐说完，大步离开。乔莎和伊芙赶忙跟了上去。

    两个女孩跟着伊比路走了一个又一个舱室。眼前的景象让她们感到十分震惊。随着探查的深入，乔莎和伊芙同时注意到，军舰上的状态极差。在大多数船舱里，垃圾遍地也没人清理。有些关键舱室的船板破开了大洞，不仅没有人修理，甚至有人索性就用破口处改成晒衣服的阳台。如果是在战时，这里很可能成为敌人登船的入口。

    船员区里到处都是摆放凌乱的晾衣杆，乔莎和伊芙两个女孩子刚到船员区门口就被一股浓烈的味道熏了一个跟头。

    船上的士气极差。几乎所有没有值班的船员都显得有些无事可做。在火枪队的武器室里，几个人在悠闲的打牌，旁边一个小炉子上正烤着两块红薯。

    伊芙看着火炉里的红红的炭火直皱眉，连她这样的外行人都可以看得出来，在这样一个地方，这些炙热的火炭是多么大的隐患。如果这个时候遇到同样拥有浮游舰的敌人，她不敢想象惊慌之下，革命号上将是怎样的一幅画面。

    革命号上士兵的懈怠和战备水平的低下超乎她的想象。但是更超乎她想象的是，这一路上伊比路的表现。一旦接触部队，西斯男爵就立刻变换了模样，短短一天时间，伊比路已经摸清了革命号上各部门的情况和它们实际的战斗效能和战时反应时间。甚至记住了大多数与他交谈士兵的名字，这在他之后的谈话中屡屡显现。

    每经过一个舱室，他就带上负责的主官，一会儿功夫，伊比路身后已经跟了一票人。

    一路上，伊比路带给她们一次又一次的惊叹。

    西斯男爵的效率惊人，他每巡查一个舱室，只需要跟船员们三两分钟交谈，就能把握住问题的关键。

    在巡视火炮舱的时候，伊比路问火炮长：“每一轮炮击的射击间隔是多长时间？”

    火炮长吱吱呜呜的回答说：“大约是七秒到九秒吧。”

    伊比路毫不客气的问：“是七秒、八秒、还是九秒，你们有没有一个确定的战术标准。”

    “这些炮里有的连打火器都生了锈，你们平时有没有定期保养？这样的战备水平能够在紧急时刻保证你说的速度吗？”

    火炮长身上的汗立刻就下来了。

    伊比路深深的注视着他，这个叫八神的火炮长吓得脸上汗珠刷刷的往外冒，

    “跟着我，我们从头开始试炮。”

    革命号的炮舱共有两排12门火炮。

    伊比路命令左右两个炮组，以哪组能创造革命号上最快的射速为目标，开始比赛。胜利者可以在晚餐时享受额外的鲜牛排供应。

    浮游舰的日常生活很清苦，就算是船上载的这批鲜牛肉其实也是格列维奇号打劫到的。连原来的强盗头子们都舍不得吃，他们要把这批肉去拿到黑市上换取粮食、布匹、火药、铅卷等紧缺的物资。

    伊比路一说到“鲜牛排”三个字，整个船舱里响起一片整齐的咽口水声。

    “开炮吧，让我看看你们的速度。”伊比路站在船舱中心，他的目光凝聚，吼声在船舱内回荡。

    “遵命，大人。”

    “轰隆……轰隆…………”炮声响起。

    “快，再快点。”伊比路在舱中来回踱步：“扭扭捏捏什么？你以为你是圣女呢？”

    “给我用出吃奶的劲来。减少所有多余的动作。想象你们的面前就是敌人，敌人的火炮口径比我们大一倍，我们要用射速去弥补缺陷。”

    “打火器打不着火，现在知道后悔了？以前干什么去了？”秦璐狠狠的怒骂一个惊慌失措的炮手。

    “平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西斯男爵的声音在船舱里振聋发聩。

    “6秒，这个数字还不够好。我知道你们能做到更快，如果能做，就让我看看，让我知道你们的本事。”40名炮手、火炮组长轰然应诺。

    “5秒半，左边炮组干的漂亮，调整制退器这招用的漂亮。”

    “5秒。这是我们目前最快的速度，右边炮组有人做到了。”

    乔莎、伊芙、八神三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伊比路在船舱里一边走，一边毫不费力的爆出一个又一个数字。他根本不看表，似乎脑袋里装着时钟。他对作战时效的把握堪比一架机器。

    他皮靴踩在船板上的声音就像敲在人心上的鼓点。

    后的记录保持在5秒这个标准上，变化极小。创造最好记录的是右边炮组的三名炮手。而左边炮组的平均射速较快。按照赛前约定，右组获胜。

    “停，比赛结束。”伊比路一声令下。

    “大人……”两边炮组的负责人走到秦璐面前，欲言又止。但是不服气的表情就在眼睛里转悠。

    “以革命号现在的战备状态，5秒就是你们的极限。但这些并不是火炮的极限，以它们的结构把发射间隔缩短到4秒是没有问题的。””伊比路大人的话语

    响彻整个炮舱。所有的炮手都羞愧的低下头去。

    “出现这样的情况不是士兵的责任，而是军官的问题。”秦璐目不转睛的说。

    八神汗如雨下。

    “军官的问题，就是我的问题，以后我将会担当起责任。”秦璐继续说。

    “你们今天都表现得很好，以后这样的竞赛每天都会举行，不要怕弹药的消耗。那是我要解决的问题。”秦璐的声音平静中带着无法抗拒的力量：“而你们的任务就是给我打出更快、更准、更狠的炮击。”

    “从明天开始，对每门火炮进行全面检修和精确校正，把刚才你们急中生智创造出来的土办法也全都用上。”

    “你们刚才已经用事实证明，你们拥有足够的智慧和勇气，你们完全可以成为革命号撕碎敌人的獠牙。”

    “下一次我要考校你们的精度。记住，一次精确的炮击强过10次没有准头的乱射。在刚才你们的炮击中，至少有60%的炮弹偏离了射击轴线。”

    伊比路大人的话让所有的炮手心情激荡又羞愧，大人的每句话都说在他们的心头。

    秦璐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说：“晚上给小伙子们加餐，牛排每个人都要有。”

    “是，大人。”八神啪的敬了个礼，他激动的竟然把自己年轻时在白沙帝国服役时的习惯使了出来。

    看到这些部门主管在各自负责的部门上被西斯男爵训得心服口服。伊芙心中涌上一股无名的快意。她意识到，现在革命号虽然战备不足，但

    却也是有史以来最安全的时刻，因为主宰战舰命运的人从未对自己的船有过如此的了解。他清晰地知道自己的部队能做什么？能做到什么程度。他的命令会在哪一步遭遇到什么问题。一切已在他手中，而且这并不靠武力。

    如果不是看过他出剑，伊芙简直就要以为他手上的光剑手柄只是装饰之用。现在的他不像是仗剑独行的武士，她猛然惊觉，早上那种奇异的感觉：束缚西斯男爵的不是任何的枷锁，而是军律、身为军人的自律。

    各部门遭遇危机时的实际反映就装在他脑子里，由此他作出的任何战术都是实际的，可行的。

    一行人走到舰上餐厅时，正赶上船上开午饭。一路上一直保持平静的西斯男爵此刻却突然爆发了。

    他看到厨师分餐时。每个船员手里拿着一大块黑色的硬面包排队，然后大厨给每个轮到的船员面包上盖上一份咖喱饭，就算午餐。

    伊比路怒气冲冲的离开了餐厅。留下了一票惊愕莫名的船员和舱室负责人。

    “笨蛋，还不快追上去，难道要大人向你们解释吗？”乔莎冲这些人挥舞着拳头。

    一群人狼狈不堪的跑上甲板，才追上秦璐。

    秦璐指着自己这帮新部下就是一顿臭骂。

    “连吃饭都不好好吃的人，能干好什么？”

    “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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