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池子里的东西,他吓了一跳,蛇!
“这是鳝鱼,旁边的那是泥鳅,”段誉走过来,双手推着他的肩膀朝外走,“你和正坤先去生火,”
让我生火,你有没有搞错?
段正恒身不由自的被段誉推着朝外走,他看向屋中的那座好像有些不一样的灶,按理,不是应该在灶里吗?
厨房前面的院子,被回廊上的灯笼照得很是亮堂,段正恒这才留意到,地上有一块凹了下去,其上还有烟熏火燎的痕迹。
我果然没猜错,我们没来时,他在这里的时间,怕是比在那边大殿里的时间更多一些。
他又不由得有些羡慕。
段誉拿过一张小凳子,一撩衣服下摆,顺手把它们高高的打了个结,“坐,”
一旁的段正坤已经拿起了一些柴草,只是不知道怎么下手的样子,“先把易于引火的干草放在下面,上面架好柴,”段誉一边说,一边手脚伶俐的架好一个火堆,拿过火石,最底下的干草很快烧了起来,他随手往里面添着干草,把一个竹筒递给段正恒,“要想燃得快点,就吹吹,”
段正恒有些嫌弃的看着那个竹筒,我一堂堂皇子,你让我吹火?
段正坤却已经吹了起来,那孩子,猛吹了好一气,不一会便抚着胸口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
段誉笑,“知道什么叫眼冒金星了吧,”
“小朋友,有些事呢,不要太猛,歇一会吧,”
他看了看还坐在那里不动的段正恒一眼,“也许你觉得,对你来说,生火没什么用,但作为男人,这是一项基本技能,什么叫基本技能?那就是尽管可能用到的时候不多,但又必须具备的技能,”
“我就问你,等到你有了喜欢的姑娘,你想不想带着她到海边烤鱼?”
“等你有了孩子,你带着他打猎的时候,想不想给他烤只兔子?”
段正恒马上吹起火来。
段誉起身拿过来几扇芭蕉叶,“这可是个好东西,来,像我这样,把它们稍稍烤一下,要烤软,”
恰好这个时候,换了身利落衣服的段玉馨和段玉璇赶了过来,见他们这个样子,很是感兴趣,“我们要做点什么?”
“刚好,我们把鱼和羊肉腌一下,哦,对,还是得来个青菜,再来个豆腐吧,”
厨房里的厨子们,此时全都在帮他打下手,不一会,处理得干干净净,已经撒了盐,并按段誉所说按摩过的弓鱼和羊里脊便被送了过来,辣椒没有,但川蜀的吃货们老早以前——有文字记载的至少在西汉的时候,便找到了替代物,茱萸,准确的说,是茱萸里的一种,食茱萸,经过这么多年的培育,已经相当辛辣,已经被称为“辣子”。
大把的茱萸撒下去,再加上花椒、紫苏、肉桂、还有葱姜等,用烤软了的芭蕉叶牢牢的包起来,再夹在非常现代的烧烤夹中——段誉本来是想让他们做一个银的烧烤夹,但怕人闲话,最后还是用铁制了一个。
烧烤夹架在造型同样很现代,铁制的烧烤架上,升腾的火苗只燎了一会,便有香气散发出来。
四双眼睛看着渐渐变色的芭蕉叶,看着渐渐渗出来的带着油光和香味的汁水,很是新奇,很是期待。
段誉其实非常明白,这样的包烧,真论滋味,肯定比不过厨师们精心烹制的佳肴,但对四个姐妹兄弟来说,这其中不但有参与的乐趣,这样近乎原始的方式,对从小便锦衣玉食,但又受限于种种条框的他们来说,这其中又有些他们可能没有明确出来,但会下意识的喜欢的味道,那种味道,叫做自由。
天河已经显现出来,有萤火虫在飞舞,一个一个的夹子被打开,迎来一阵又一阵的惊叹和欢呼,火堆旁的桌子上,兄弟姐妹五个,一人一双筷子一个碗,嘻嘻哈哈的吃着,或者说抢着食材不同,但因为调料大同小异,所以味道也大同小异的包烧,就好像那是世间最美的佳肴一般。
段玉馨和段玉璇不再矜持,段正恒也不再端着,和段正坤争抢着一条鱼的归属,段玉馨觉得,弟弟这一刻脸上的笑容,就和他还小,还不懂事时一样的纯真。
往外望去,还能隐隐看见炊烟袅袅,母亲们喊在外面撒欢的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被风滤去了其中的火气,只剩满满的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