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圣痕连续解放,释出奇迹的魔力产生几道旋风之后消逝得无影无踪。
韦伯身为一名魔术师,这一辈子大概没有第二次机会可以使用这么庞大的魔力了,但他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打从心底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痛快。
他当然不会后悔,做为失去一切的代价,这份大礼已经非常足够了。
韦伯低头看著自己的手,刻划在手上的契约之证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好了,这下我已经不再是你的御主……什么也不是了。”
韦伯低垂著头吐出这句话。他也不想知道现在Rider是用什么表情在看自己,或许是对放弃战斗的胆小鬼大摇其头,也有可能因为摆脱无能的主子而露出安心的笑容。
不管是哪一种表情他都不想看到。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Rider最好连两人曾经见过面的事都忘得一乾二净。
“你快去吧,随便你要去哪里。你……已经……”
韦伯听见Rider平淡地应了一声。接著就会听见马蹄踩踏大地,逐渐远离的蹄声──正当韦伯这么想的时候,他的颈子忽然被人随手一抓拎了起来。
下一秒钟,他就被轻轻地带到布赛法拉斯的背上。
“朕当然立刻就会出征──不过你既然啰哩叭嗦地下了一大堆命令,当然也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见证到最后了吧?直到朕把所有命令全都完成为止。”
“笨、笨、笨蛋笨蛋笨蛋!你、你这……喂、喂……!”
自己的意志竟然轻而易举就被推翻,韦伯狼狈地连嗓音都变了。布赛法拉斯也发出沉重的鼻息,好像在嘲笑他那副慌慌张张的模样。
明明只是一头四脚畜生,竟然连笑起来都和骑手这么像。韦伯想到这里,一股连他自己都不知所以然的激昂情绪让他大吼大叫了起来。
“我可没有令咒喔!我已经不做御主啦!为什么你还要带我去!?我──”
“就算你不是御主,也还是朕的朋友啊。”
Rider脸上温吞的笑容和平常一样,当韦伯知道Rider这句话不是对别人,就是说给自己听的时候,在他内心深处最坚固的部分崩溃了──虽然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守护著,但是崩溃的时候却只在短短一瞬间。
一口气溢出的泪水实在太多,眼泪流到鼻子下方的时候又和鼻水混杂在一起,弄得整张脸一蹋糊涂,就连好好呼吸都没办法,更别提想要开口说话了。
但他还是忍不住一边哽咽一边问道:“……我、像我这样的人……真的可以吗……我……可以站在你身边吗……”
“傻小子,你和朕都已经一起经历过那么多场战斗了,到现在还说这什么傻话。”
征服王不在乎少年已经哭到上气不接下气,就好像是当成酒席上听到醉言醉语般,一边笑著说,一边拍拍少年细瘦的肩膀。
“你不是曾经与朕共同力抗强敌吗?那么你就是朋友啦,你应该要抬头挺胸,堂堂正正与朕并肩同行啊。
而且见识到了那个未来的自己,你还如此没有自信吗?”
韦伯忘了自嘲。他已经把过去的折辱、对未来的不安、此时此刻即将面对死亡的恐惧全都拋到脑后去。
唯有“征服胜利”的坚定认知,在他空荡荡的心中深深扎下了根。
韦伯现在正与王者同在,没有败北,也没有屈辱,如果能够相信王者的霸主之路,走在这条大道上的话,无论这双脚再怎么软弱无力,终有一天一定会到达世界的尽头──韦伯现在对此深信不疑。
“那么就来实现第一道令咒的命令吧,小子,你可要擦亮眼睛好好看清楚喔。”
“……好,实现我的命令吧。就在我的面前!”
传说中的名驹发出如同胜利吶喊的嘶鸣声,为了将这对同气连心的霸王与魔术师送到决战之地,开始放开四蹄飞奔。
狼烟指出的命运之地是在未远川的对岸,冬木排名第四位的灵脉之地-冬木市民会馆──
投注于这栋建筑设施的总经费高达八十多亿岛圆,与站前中央大厦一起堪称为冬木新都开发计画的两大象徵。
占地六千六百平方公尺,建地面积四千七百平方公尺,是一栋地上四层、地下一层的钢筋混凝土建筑物。双层式的演奏厅能够容纳一千三百多人。
由知名建筑师设计的崭新意象与其说是近代的公民会馆,倒更有一种类似古代神殿建筑的风格。从这壮丽的规模可以看出冬木市对于开发新都投下多少心力。
目前只有外装已经完成,内部装潢现在正加紧赶工以因应落成仪式的到来,不过正式启用还是更久之后的事。
除了最低限度必需的防灾设施之外,就连配电设备都还没装设,只要深夜时分工人们都离开之后,建筑物的清洁与壮阔更突显出空无一人的静谧感,形成一种带著异样非现实感的空间。
市政府的建筑计画当然不会考虑到魔术相关的要素,之所以把冬木之地最新的灵脉要点选为市民会馆的建设预定地,单纯只是因为巧合而已──不过如果换个角度来看,或许就是这个地方的灵质特异性造成这种稀有的巧合也说不定。
言峰绮礼站在屋顶上,带著冷静的表情仰望自己发射的魔术信号在夜风中扬起烟尘。
这栋建筑物连像样的警备措施都没有,想要进入只要打破门锁就可以了。
仪式的事前准备与迎击敌人的前置作业都已经顺利完成,接下来只要坐等被狼烟引来的残存敌人出现而已。
他在战斗之前从未显露出自己的感情,代行者面对流血的预感,心中不会感到凶残的亢奋感;也不用谈天说笑以缓和紧张的神经。他们受到制约,彻底锻炼为神意的道具,只会带著为所当为的平常心前赴死地。
这种经年累月的钻研让绮礼此时摆出一副有如临床医师般的冷静与冷漠表情,除了面对女儿,他都是如此。
但是──
“哼,绮礼,你今晚的表情和平常不同,看起来特别兴奋啊。”
安洁莉尔踩著悠然的脚步声,出现在屋顶上,她的揶揄让绮礼内心为之苦笑。
在这名洞烛一切的英灵眼中,绮礼这张看起来应该与平常无异的扑克脸究竟是什么模样呢?就连他本人都没有察觉的细微感情也逃不过宝石般的双眼。
一开始绮礼还觉得很讶异,不过现在他已经习惯了。是吗?原来我很兴奋吗──在他心中只有这种好像事不关己的想法而已。
安洁莉尔似乎刚刚才从夜晚的街上回来,身上还穿著平时那套白色的洋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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