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笑,心想朱桃真是福气,遇到个这样的憨厚男人,倒是能容忍朱桃的坏脾气。
朱桃瞥了眼梅子,没好气地说:“萧荆山这人太不像话了,怎么就这么离开了?等他回来好好地罚他!”
梅子一听这话,笑意收敛了:“没啥,又不是不回来了。”
朱桃叹了口气:“姐,你性子就是太好了,怎么就让他走了呢!”
阿秋冲朱桃没好气地说:“二姐你不能这么说,大姐夫这是为了平定天下才出去的,他是男子汉大丈夫,当然心怀天下!”
朱桃冲阿秋啐了一口:“去,哪凉快朝哪待着去,还平定天下呢,这事和咱有啥关系!”
阿秋很不服气,大声说:“二姐,我以后也要学大姐夫,走出大山,争取做一番大事!”
朱桃白了阿秋一眼,不以为意地说:“罢了,你还是想想赶紧长大了娶个媳妇是正经。”
到了晚上,娘三个窝在一个炕上睡。朱桃的这个小男娃不安生,半夜总是哭,朱桃只好起来给她喂奶。梅子娘年纪大了,被吵醒后躺倒又睡过去了,可是梅子睡不着,便半靠在那里看朱桃给孩子喂奶。
朱桃喂完奶,便柔声拍着孩子后背,哄着孩子睡。外面的月亮透过窗子照在朱桃脸上,她那样子看着很是温馨安详。梅子不由得叹了口气:“朱桃,你总算长大了。”
朱桃抬头看了眼梅子:“姐,我知道我以前不懂事,倒是让你受了委屈。后来我嫁人了,自己有了公公婆婆,也吃过苦头,明白自己以前实在不像话,你们都太宠着我了。”
梅子一听这话,安慰地笑了:“傻朱桃,其实我何曾在意那些,只要你高兴就好了。”
朱桃想想,自己也笑了:“是啊,以前我那么不懂事,你倒没怎么生我气呢。”
姐妹两个都有些睡不着,干脆靠在炕头上说起了知心话,无非就是日子的事啊男人的事。
提起萧荆山的事,朱桃也替梅子犯愁:“他这么一走,要是回来还好,万一回不来,你以后的日子怎么办?真要改嫁吗?”
梅子笑着道:“其实这事我都想好了,改嫁是不可能的了。他一天不回来,我便等他一天就是了,万一他一辈子不回来,我便找个没人要的孩子抱养了,跟着他的姓,算是为他传宗接代,也好歹能给我养老送终。”
朱桃见梅子说得以后养老送终的事,忽然便是一阵心酸,眼睛也有些红了,拉着梅子的手安慰说:“姐,不怕,别管怎么样,还有我,还有阿秋呢,再不济,还有你小外甥呢。”
梅子欣慰地回握住朱桃已经有些肥腻的手:“姐知道,没事的,他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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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桃抱着孩子骑在驴子上,她家男人牵着驴子沿着山路朝远处走去。驴子的尾巴摇呀摇,朱桃一手抱着娃娃一手拼命地冲他们摆手:“娘,姐,你们都回去吧,天还凉着呢,别冻坏了。”
梅子娘带着梅子和阿秋,口里应着,却还是站在山坳的石崖子上冲他们摆手。一直到他们的背影不见了,几个人才恋恋不舍地往回走。
几个人快走到梅子家门口的时候,梅子忽然抬起头,对娘亲说:“娘,我想出去找他。”
梅子娘吃了一惊:“找他?你要去哪里找?这天大地大的,你又怎么找?”
梅子迷茫地看向远处群山:“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但我要出去找他。”
她轻轻地说:“我真得要等他一辈子吗?不,我要出去找到他,哪怕他已经不在人世,我也要把他的骨灰带回来。”
梅子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娘亲,轻缓而坚定地说:“无论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他。如果他不在了,我就回来守着他的墓碑,如果他在,我一定要把他带回来。”
梅子娘愣了片刻,看着梅子清亮而坚定的神色,最后她终于点头,喃喃地说:“也好,那你就出去找她吧。”
这个闺女,就算留在绿水村,心却早已不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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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说要出门寻夫,村里人有劝说不要去的,也有叹息着说是该出去找找。无论大家是什么看法,最后都对梅子孤身一人出去感到担忧。
梅子并不管这些,她觉得自己一定要出去看看。不光是为了找自己的男人,还因为她想看看那个外面的世界。
外面那个世界对于梅子来说就如同远处大山旁弥漫着的浓雾,看不清道不明,遥远而神秘。梅子以前也从来没想过去把那团迷雾弄明白看清楚,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竟然开始好奇起来。
她好奇,萧荆山闯荡了十几年的那个天下是怎么样的;她好奇,大山的外面到底有什么吸引着他,让他不惜抛下自己重新走出去。
她的这个男人,和村里其他人都不一样。这个不一样的地方,梅子琢磨了很久,她觉得这是因为萧荆山身上带着太多大山外面的味道。
所以,她要走出去,去看看那个被萧荆山放弃,又被萧荆山重新拾起来的那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