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百二十三 人之大

    冰语这次是真的吓到了。

    当她在急速拉升过程中发现枪口调转瞄准风言的时候，瞬间被从未有过的强烈恐慌吞没，几乎连心脏都为之停跳。

    虽然风言距离较远，但这点距离对电磁动能子弹来说不过瞬息，再加上风言处于静止状态，简直就是最好打的活靶子，生还的概率微乎其微。

    如果风言被击杀，如果风言阵亡，如果……

    每个如果都如万钧重锤一下一下砸在她的心头，让她心颤胆裂天旋地转。

    直到此刻，她才发觉风言在自己心中的分量竟已如此之重，而她虽然一直关心着风言的安危，却从未真正考虑过风言死亡这种可能。

    现在，这种可能切切实实出现了，如五雷轰顶直接砸在她面前，在她还没做好准备的时候，迫使她去面对。

    怎么可能做好准备？

    “不！！！”近乎破音的尖叫恰好被子弹出膛的轰鸣掩盖，在她惊恐绝望的注视下，子弹携着死神的召唤直奔风言而去。

    下一瞬间，无人侦察机轰然爆裂炸成一团火球，无数碎片漫天崩飞，一如她琉璃般破碎的心。

    完了，风言死了，潜意识因为害怕而拒绝去想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冰语如坠冰窟，摇摇欲坠差点从机背掉下去，心中空落落的，就好像被生生剜掉了一块。

    为什么会这样？那藏在冰湖深处的真心，明明连一个字都没有告诉过他，怎么能就这样画上句号？怎么能……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无论结果如何她也一定要说出口。不，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会迎着枪口冲过去！

    或许是上苍听到了她的心语，爆裂的火球下方钻出一道身影，拖着长长的青烟急坠，直到再无冲击波和金属碎片，才伸展四肢当空翻身，微微张开滑翔翼，头下脚上急速滑翔。

    风言！

    风言没死！

    刹那间，冰语体会到了什么叫地狱天堂，急剧拔高的落差感差点让她当场晕过去。

    随即，激动狂喜如被塞进核聚变反应堆的氘，瞬间变成无穷无尽的狂怒，烧的她神经都觉灼痛，骤然调转方向压低机首，引擎开到最大，以最快速度垂直俯冲。

    是他，是他差点杀掉风言，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一定要杀掉他，不能给他开第二枪的机会！

    冰语心中只剩这个念头，双目圆睁杀气腾腾，以引擎的光焰为背景，如携滚滚怒焰从天而降的灭世之凤。

    露西没有开第二枪，概率为零的事情没有尝试的必要，剑刃咔咔合拢收回，重新变成两米长的方头巨剑，方头朝上迎着急速俯冲的冰语一剑刺出，不慌不忙却力道十足。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八米、七米、五米……

    距离急剧缩短，眼看下一秒就要机毁人亡，冰语突然松开磁吸一跃而下，刑剑血雨豁然出鞘，腥红剑刃如燃烧的凤翎，携无尽狂怒一剑斩落。

    光花漫天，宛如血雨。

    锵鸣裂耳，刺破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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