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珍道:“三哥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我们城中虽然有些粮草,可毕竟我们自家的兵都有两三万,李克用的人马有五万之多,若是真借给他们的话真不知要多少才够。更何况他们还都是蛮兵,未必懂得什么礼数,即便我们把粮草借给他们,他们也未必会念我们一句好,恩将仇报也说不定。这些沙陀人是出了名的不讲信誉,反复无常,当年李唐待他们不薄,可他们不也是说反就反吗?”
朱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李克用这人勇猛无匹,又善于拉拢人心,是以在代北各族之中声誉极高,如今又有强兵在手,不可小觑。如今我们势单力孤,大齐恨我们入骨,我们跟李唐的关系也未必如表面上那么好。正好李克用现在也是孤军奋战,正好他现在缺粮,我们只需要给他数日之粮就可以拉拢到一支力量强大的盟军,何乐而不为呢?
“再者说,李克用五万大军没有粮食,如果真把他逼急了,必然会狗急跳墙,那同州周边的百姓岂不遭殃了?一旦李克用纵兵劫掠百姓,我们必然要跟他开战,虽然现在凭咱们的战力不怕他五万人马,可这样以来对我们有害无利,到时候更是连李唐都得罪了,恐怕再想立足同州也不可得了。”
朱温把这些理由娓娓道来,听的朱珍内心佩服的五体投地,急忙道:“那以三哥的意思是要借给他们了?”
朱温点头道:“借,当然要借,不过借粮是要还的,而且怎么着也得给点利息不是?”
朱珍会心的一笑,道:“还是三哥会打算,探马来报说王铎的大军已经带着大批粮草赶往同州了,到时候定然会给李克用这支塞外奇兵足够的粮草和饷银,这样以来我们不但借出去的粮草能够收回来,而且能够得到一支强有力的盟军,果然划算的很。”
朱珍与朱温两人相视而笑,不一刻就听到亲兵禀报说城外的李克用要进城求见主公,这时的同州将士在没有外人的时候都是称呼朱温为主公的,在有外人的时候就才会称呼朱温将军或者大人。
朱温道:“开城迎接!”
正在李克用等人等待的有些心焦的时候,甚至安敬思都想准备开骂的时候,同州的北门轰隆隆的打开,吊桥也缓缓的放了下来。朱温一身官袍带领着众将出现在城门口,并缓缓向城外而来。
大老远的朱温就抱拳道:“久闻李将军威震代北,今日有幸相见,真是三生有幸啊!朱温迎接来迟,还望李将军海涵。”
李克用也急忙还礼道:“小弟虽然有些薄名,哪里比得上朱将军威震关中的威名?凭借八千人马能打的六万大军望风而逃,这简直就是军神下凡,即便是孔明复生,关二爷在世两人联手恐怕也没有这么大的手笔,可见朱将军智谋武功之超凡入圣。小弟敬仰已久,今日特来拜访,还望朱兄不要怪小弟冒昧造访的罪过。”
两人寒暄的一会儿,并肩进城,李克用见同州城中秩序井然,街上的百姓虽然见了朱温等人十分敬仰,有的甚至跪拜以表示尊敬,可并没有封街,就连路旁的小摊贩的摊子还在大模大样的摆着,并没有要收起来的意思。不由的对朱温又多了一份佩服,心道:此人无论是治军管民都有一套,将来成就必定不可限量,如果能与他结盟,即便是横扫中原也未必不可,只是不知他有没有这份心。
李克用心里虽然怎么想,可毕竟现在自己是前来勤王的客军,这些话当然不可能说出口,只能埋在心里。他跟在朱温的身侧,不时的观察着朱温的一举一动,见他举手抬足之间带着三分儒雅之气,心中暗暗称奇:难道说这朱温是一员儒将不成?可我听说这朱温可是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呀。李克用心中有些不解。
朱温同样也在观察着李克用,他见李克用相貌丑陋,一只眼睛眼皮下塌,果然看上去像是独眼龙一般。可身材高大魁梧,双臂颀长,一双手大如蒲扇,手背上的青筋根根突起,显然臂力强劲,外加功夫不错。
两人一边互相打量对方,一边聊些不相干的话,更是言不由衷的吹嘘一些什么“皇恩浩荡”什么的鬼话,让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可两人还是乐此不疲,仿佛不说这些就不足以表示对李唐王朝的忠心一样。
众人来到府衙的大厅,原来的州衙被朱温换了个牌子就成了现在的节度使衙门,非常时期应该非常对待嘛,如果让朱温花大把的银子再建一座节度使衙门他感觉没有那个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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