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荣虽然有心攻打同州,可他经过上次黄河渡口一战,也知道朱温不是等闲之辈,是以他要做足准备,以备万全。所以一时半刻王重荣倒是还没有什么动静,可身负重任的王铎却已经开始了行动。
王铎身为大唐京城四面招讨使、诸道兵马都统,屯兵周至,而王铎本人却住在灵感寺。
灵感寺在唐朝属于周至县境,距离长安城百余里,如今灵感寺却属于西安市辖区范围,距离西安只有五十里左右。我在这里想说的是并非笔者不知道灵感寺的具体位置,而是古长安城与今天的西安市并非在同一位置,古都长安曾一度被焚毁,后来多次重建,虽然一直以长安为名,在历史上他的位置却是更改了数次。这些都是题外话。
王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打仗他未必在行,可要说围困长安,他倒是有的是办法,毕竟现在各路大军云集关中,他的胆子也壮了不少。
如今易定、河中二军屯渭北,邠宁、凤翔二军屯兴平,保大、定难二军屯渭桥,忠武军屯武功,其余还有感化军(即武宁军,后废除,在庞勋之乱后重新建军,更名感化。)、义胜军、河东军、天平军、平卢军、义昌军……等等各路人马或三五千或七八千不等来往于诸城之间,等于是把长安城给包围了起来。
身在长安的大齐皇帝黄巢真的有些要暴走了,靠,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子是病猫啊?黄巢下令主动出击,命大将王播攻兴平。
邠宁军节度使朱玫和凤翔节度使李昌言哪里想跟他们打硬仗?如今各路藩镇都想保存实力,能把黄巢困在长安最好,困不住大不了让他跑了,只要把长安夺回来就是大功一件。最主要的是长安城中多的是金银财宝,只要攻陷了长安,发笔大财是肯定的。可要说让他们真正的拼命,他们还是不干的。
是以邠宁军和凤翔军纷纷撤离兴平,退守奉天。
王播也不敢过分的孤军深入,只能暂时驻扎在兴平,静观其变。
黄巢命尚让带领五万人马出城攻打其他藩镇,尚让接到命令后有些犯愁了。若说兵力,他带着五万人马,唐军哪一路人马都不是他的对手,可现在唐军各路藩镇互为犄角,他却不敢轻易出战,毕竟去年的龙尾坡大败他还记忆犹新。
他分析着幕前的战局,想找一个比较软一点儿的柿子捏一下,可各路人马都驻扎的很近,互相策应,过了兴平就是武功、周至。武功是忠武军节度使周岌驻守,忠武军是出了名的好斗善战,周至更是驻扎着王铎这个唐军的都统,恐怕更是南对付,这也是王播不敢轻易进兵的理由。
他想了半天还是北面的李孝昌好对付,李孝昌和拓跋思恭数次被朱温和尚让击败,其他人他尚让不敢打,李孝昌他还是敢打的。现在李孝昌被任命为京城北面招讨使,屯兵富平北面的宜君寨。富平又在朱温的控制之中,尚让想想,索性就拿这个手下败将开刀的好。
想到就做,尚让带领五万人马浩浩荡荡向北而去,攻打宜君寨,时值盛夏,天气炎热,尚让的军队都热的不行,好些人都穿着衣衫很是单薄。
大军来到宜君寨附近的时候,好些人已经中暑了,尚让气的想骂娘,心中直骂老天爷为什么要让这天气这么炎热?
两军对垒,却由于天气实在太热,一时间都没有心思决战。谁知几日后炎热的天气为之一变,挂起了大风,一下子变的十分凉爽。尚让心中很是感叹,心道:这样的天气才好嘛!等大风停了就趁凉爽攻城。
哪知这天气变脸的实在太快,当天竟然下起了冰雹,天气也一下子变的冷的离谱。由于尚让的人马大都穿着单衣,又没有足够的帐篷,竟然被活活冻死了不少,即便是没有被冻死的,也都浑身发抖,士气低落之极。
反倒是李孝昌的人马由于有足够的帐篷和衣物,没有受到什么真正的伤害。李孝昌听到斥候的禀报说尚让的人马被冻死很多,这下李孝昌可高兴坏了。被尚让和朱温两人虐了几次了,这一次一定要连本带利一起讨回来。
李孝昌亲自带领两万人马出寨迎击,尚让的人马都被冻得浑身发抖,哪里能拿得动刀枪?甚至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就被李孝昌的大军杀的血流成河。这场面实在是有些让人搞不懂,一方人马穿着厚重的棉衣,一方人马穿着薄薄的夏装,好像是来自两个不同地域的军队一般,可实际上他们虽然份数敌国,却相距不过百余里。
尚让见大势已去,只得又一次逃回长安,索性马匹不怕寒冷,尚让带着骑兵队迅速南返,出来的时候是五万人马,回去的时候竟然只有不足两万人。这一战根本未曾交锋,就损失了三万多人马,尚让直叹“天不佑我啊!”
李孝昌却是高高兴兴的向李唐王朝报功,并吹嘘夸大自己多么多么厉害,杀敌三万有余,贼将尚让落荒而逃等等。
但他也知道李唐王朝根本不会相信自己有那么大的战力,就上报说上天保佑大唐,在尚让抵达宜君寨虽然时值盛夏,却天降大雪,尚让军衣衫单薄,是以才被自己有隙可乘,才能有此大胜。
这种说法很快得到了朝廷的承认,并被史官记入了正史,后来司马光编撰《资治通鉴》的时候也把这一条写了进去。“七月,派尚让攻取宜君寨,恰遇大雪盈尺,义军冻死十之二、三。”各种正史中都有同样的记载,虽然写史书的人自己也未必相信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他们还是写了,因为这在当时很多人都承认了,既然那么多人都承认,不是事实也成了事实了。
有人说史笔耿直,可又有多少人知道所谓的“史笔”之下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猫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