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然,朕留下一纸诏书,着太子暂且摄国如何?”隆庆一时间难以下定决心,就连刚刚几岁的太子也搬了出来。
“再说……即便在南海子,想要瞒得住左右,又谈何容易。”隆庆费力的想着,“子谦可帮朕再好好想想,该如何瞒过。”
“大射礼是礼部的事儿,不归着臣管,皇上左右,也不只臣所能支配得了的。”萧墨轩无奈的摊了摊手,“想要不走露消失,还得宫中的诸位公公帮着出力。”
“不过,皇上倒是可以找高阁老商量一二。”萧墨轩再支损招。
“高阁老……他如何肯帮朕做这等事。”隆庆顿时也是哭笑不得,“只怕他不当场召那些都察院的御史过来给朕上疏进言,便就算是留了几分情面了。”
“嘶……”隆庆一语未毕,忽得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猛得一沉。“朕若是瞒不过左右,只怕还是瞒不过高拱。”
“陈洪那厮,向来与高拱交好,互通有无,岂肯帮着朕去瞒高拱。”隆庆冷哼一身,重重的甩了一下袖子。
“朕动不得他,若是动了他,便是拂了高拱的面子,朕动不得他。”隆庆疾走几步,才像是下了决心。
“来人,去慈宁宫,叫冯保过来。”隆庆帝轻喝一声。
“回主子爷的话。”门外的小内侍应声而入,“这时候,冯公公该是在文华殿伺候太子爷读书。”
“那便去文华殿叫。”隆庆不满的皱了下眉头。
“那若是太子爷粘着冯公公,不让来,奴婢……”小内侍唯唯诺诺的问着。
“那便把太子也带来。”隆庆有些不耐烦的回了一声。
“奴婢这便就差人去……这便就去。”小内一边应着声,一边就要朝门外走去。
“皇上毕竟有天子的气概,就算是皇上身边的人,倒也是学会使唤人了。”小内侍还没走出门外,就听见萧大学士像是调笑般的说了一句。
“朕是说教你去,还有外头那个,两个一起去。”隆庆似乎也是猛得回过味来。
“奴婢……奴婢们都去了……那谁来伺候皇上?”小内侍手足无措一般。
“陈洪教你的?”隆庆再也按捺不住,一声低吼,右手猛得抬起,两指直直的朝着小内侍指去。
“奴婢该死,奴婢这就去!”小内侍受了一惊,再也不敢多话,忙不迭的退出门去。
“朕也知道,冯保是个聪明人,当年宫中泄秘的事儿,与他根本没有丝毫好处,他又如何肯干,就算要泄,也只该是泄给子谦你才是。”隆庆帝一直看着门边,看着门外的两三个小内侍,都慌忙忙的朝着乾清宫外跑去,过了许久,才轻叹一口气,回过身来。
“可这朝廷里头,朕又有哪一件事是不能和子谦你商议的。”隆庆缓缓说道,“朕也不知道为何,偏就是信得过子谦你,无论什么,都想着要找你商量一回。”
“微臣何幸,虽肝脑涂地亦不能报。”萧墨轩毕竟也是凡人,顿时心头一热。
“子谦你也对得起朕,对得起我大明朝,对得起我大明千万子民。”隆庆轻轻的摆了摆手,“朕只是想告诉你,当年冯保那边……朕绝不是提防着子谦你。”
“当年徐阁老把朕管得太紧,只不过这么些年,朕也想明白了,徐阁老在此事上边,也对朕并无恶意,他是内阁的首辅,这个恶人他不来当,谁来当。况且有高阁老和陈洪那厮都怪在冯保身上,朕若不贬了冯保,便要怪他他们身上。朕……毕竟也欠着高阁老的情分。”
“就算是臣来出主意,也只能这么做。”萧墨轩点头道。
“这回回来,朕还让他当司礼监的首席秉笔,掌管东厂和锦衣卫。”隆庆虽是没有明说,但是也听得出是有还冯保一个清白的意思。
“皇上这回叫冯保回来,难不成……”萧墨轩想起刚才议论的话题,试探着问道。
“这倒不是。”隆庆被萧墨轩这么一问,随即一楞,然后也禁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近几月来,总听是说徐阁老有告老还乡的念头。”隆庆笑了一番,又提起一个话头来。
“臣倒是也听说过。”萧墨轩跟着点了点头。
“只是徐阁老没跟朕提起过,朕就当不知晓好了。”隆庆继续追了一句,“徐阁老,兴许是有什么顾虑吧。”
萧墨轩刚想接过话头,却忽得把脑袋朝着窗外转去。
乾清宫乃是皇上修养议事之所,向来没有人敢在这里喧哗,可忽然之间,却听见外头一阵剧烈的脚步声,“哗哗”响着,直朝乾清宫奔来。
听脚步声,怕是有近十人之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