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轩正在脑子里整理着那一团乱麻,忽得听见外面又是一阵喧闹,间里还杂着些叫骂声,直冲着这里来了。
“那放火的孽捉到了。”外头的叫声中,夹着些怒意和兴奋,闹嚷嚷的就要上前抡拳脚。
锦衣卫番子的手脚倒是极快,林双虎这里才回了北镇抚司,那边就回报说是已经追到了人犯。当时京城满城戒严,人犯倒也没脱逃出去,只顺着踪迹就摸着了。
本来要先押送下狱,乾清宫里偏又下了封诏来,叫直接先送到萧府上去。林双虎倒也乐得这个差事,忙不迭的就带人送过来了。
萧家除了威望之外,奈得两位萧大人的亲近,在东安门边的名头也是极好。
这一路走过来,只听说是抓住了在萧家纵火的人犯,一起涌出来丢着烂菜叶和鞋底,就连押解人犯的番子身上也落了不少。
等近了萧府的门,萧府的家丁们听说了,上来就要拳脚相加。林双虎是奉命要押这几个人犯给萧大人过目,虽是在镇抚司里也动了手,但是到这里却要保着,不能先有个折损。只能拼命护着,也挨了几下,却不知道拳脚哪里伸来的。
等萧墨轩让人带进侧厢房,押解的番子和人犯都是狼狈不堪。便就是陈洪,看在眼里也觉得好笑。这样的事情,萧墨轩倒也不在意多一个陈洪看着,况且看起来陈洪自个也没有回避的意思。
萧府里有人故意纵火,这事儿说起来并不小。况且眼下京城里的气氛有几分奇妙,能避嫌的,都想着法子躲了,陈洪这时候不避,倒也是想显得自个坦荡。
萧墨轩静下神来去看进来的几个人,除了林双虎和几个番子外,倒还有个认识的,是一个户部的甚么郎中,叫李焕文的。萧墨轩做过户部侍郎,也曾经照过几面。
那李焕文额上满是汗,连眼也不敢往上瞅,只进了门来,就跪在地上不断的哭嚎着。倒是旁边另两个却低着头,紧紧的捏着拳头。
萧墨轩愕然的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没说出来。
李焕文身边那两个,其中一个分明还只是个几岁的孩子。不过那孩子看似也感觉到了些不寻常的气氛,紧紧的扯住另一名男子的衣服,只是不肯松手。
“萧大人,便就是这几个。”林双虎一脚踢在成年男子的膝盖上,那男子闷哼一声,跪了下来。待要按那孩童的时候,倒是连按了几下,才按了下去。
“大人……大人。”李焕文身如抖糠,哭哭啼啼的把脑袋叩在石板上,“小的一时糊涂,不过……这事儿……小的确实不知情呐,大人……”
“且都是些什么人?”萧墨轩皱了下眉头,把腿移到侧面。
瞧那另一名男子的模样,倒像是学过几天武艺,只是身上的穿着比起寻常的百姓来,还要差上几分。间或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萧墨轩,眼里的寒光竟似还要杀人一般。
只怕若不是被锦衣卫们使劲按住,立刻就要扑过来了。
“到底是谁个指使你们干的,若是不说,便要再受几回皮肉之苦。”番子们在萧墨轩家里,自然不会擅自动手打杀,但是若是带回去就难说了。
“屠夫。”那男子愤愤的咬着牙,吐出两个字来,“哪里还要人指使。”
屠夫?萧墨轩顿时哭笑不得,萧大少一向以为自个心慈手软,没想到今个却和“屠夫”这个词扯上了关系。
“你可认得我是谁?”萧墨轩纳闷的朝下面问道。
“你纵使鞑靼杀我族人,毁我营庄,发布那贩奴令。”那男子的嘴唇几乎也要咬出血来,“烧成了灰也认识你。”
“哦。”萧墨轩这一下才恍然大悟,一直以为这两个是京城里的百姓,原来竟不是。
说起贩奴令,那确实是萧大少的杰作,当年图门进犯辽东,萧墨轩在背后扔给图门的礼包里,便就有贩卖奴这么一条。
以粮食五十石易一女子,三十石易一男子的贩奴令,当年就让女真三卫吃尽了苦头。
嘉靖四十二年这半年来,经辽东与鞑靼交易的人口,只女子一项就达粮食三十万石。
女真三卫毕竟人口稀少,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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