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尚且在商议中的大事儿,且又关系着朝廷的根本,最忌讳着尚没了定议便漏了出去。
除去冯保外,能知道这件事儿的人,除去皇上和太上皇之外,便就是五位阁老加上黄锦和冯保两个。可黄锦自从卸了司礼监掌印太监的职之后,整日的陪着太上皇呆在万寿宫里头,也很识趣的避着外头的纷争,那这么一来,嫌疑最大的,倒真的像是冯保了,所以皇上拿了冯保开刀,倒也不奇怪。
只是细想起来,税改的事儿,若是走漏了风声,到底是对谁最有利。或者说,若真实行了税改,到底对谁最不利。
高拱和张居正等几个,本就不是什么大户出身,高拱当年只是一界书生,而张居正家虽然祖上立有战功,有个世袭的官位,但也只是辽王府家的侍卫。细论起来,只有徐阶家里头,颇有资产,徐阶做首辅这几年,更是显得发旺。
想到这里头,萧墨轩也禁不住犹豫了起来。帮着冯保说情,只凭着两人的交情,本就是带着唇亡齿寒的味道,自然是不能完全脱了开来。可等真见了皇上,该如何说,如何做,倒显得有些难辨了。
朝野都知道,冯保除去萧家外,走的最近的,便就是徐家,这是赖了当年黄锦处下的关系。年后冯保和陈洪争那司礼监掌印太监一职的时候,高拱举荐的是陈洪,徐阶心里头定的便就是冯保,这是京城里头公开的秘密。如果税改一事儿真是对着徐阶下的手,那么兴许冯保真的牵连了进去也未可知。
皇上虽然是信得过自个,可是自个有了这层信任,更是不能随便拿出来挥霍,即使要说情,也得说到了点子上。若是冯保真做了,可自个过去只帮他开脱,难免会惹得皇上不悦了。只有对症下药,才是正理。
思来想去,也理不出个头绪,只能安慰吴连春一番之后,招呼家人先摆开了酒席,设宴款待吴连春一行。
吴连春传到了信,又见萧墨轩拍着胸脯保证冯公公的事儿就是自个的事儿,心里也宽了不少。可巧这回萧墨轩平南,在蚝镜俘获了几个佛朗机的厨子,张臬等几个不知道其中的妙处,可萧墨轩倒是明白,于是全要了过来,准备等有机会回京的时候,再分几个给皇上,也尝尝地道的葡国菜式。
等送了上来,除了江南寻常的菜肴外,又上了鸡丁沙拉,烤大虾,冬至布丁和明治牛排等菜。
不但是方健没见过这些菜式,便就是常年呆在宫里头的吴连春也没见过。除了鸡丁沙拉,明显不对众人口味之外,这一道菜萧墨轩自个也是略品了一口,其他的都吃得上口。席间未免问起萧墨轩前段时候平南的光辉事迹,萧墨轩自个没说多少,倒是方健只凭着口说言传,大大的吹捧了一番。
其中未免有吹嘘和奉承的成分,但是一件大功是实实在在的放在那边,谁也否认不了,吴连春既然跟了冯保,而萧墨轩和冯保也走得近,听了自然也是欢喜,愈加的把指望放到了萧墨轩身上。
有了西洋菜式,自然也少不得缴获来的西洋葡萄酒。世界上最好的葡萄酒,据说产自法国西南部的干邑镇,而是从地理上看,葡萄牙和西班牙约莫也正在那一带的附近,所以味道虽然比不上,但也是有几分近似。
大明和欧洲远隔万里,直接酿造的葡萄酒其实是经不住这样的长途长时间运输的,加上路途中间,来回跨越了不知多少个纬度,温度和湿度变化无常。不过好在十多年前,干邑镇的酒商们又开始尝试了新的办法,把葡萄酒经蒸馏浓缩之后,再装进橡木桶运输,这便就是早期的“白兰地”。“白兰地”是一种荷兰人的说法,用汉语来说,意思便就是“燃烧的葡萄酒”。所以蚝镜地方上的葡萄酒,也都是这一类的。
萧墨轩和吴连春说这些东西,也只是当作趣闻来说,只当是酒间的谈笑。可是身后的侍者中,也有通得汉语的葡人,也是这回萧墨轩南下带了回来的。拿西洋人当府上的侍者,无论古今,都是一件非常值得炫耀的事儿,即便英明如萧大学士也不能免俗。而在蚝镜的葡萄牙人中,因为生意或者交流的需要,有通得汉语的,也不奇怪。
萧墨轩身后站得那位葡萄牙侍者,叫亚丁斯的,原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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