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一省,与邻近的湖广和直浙诸省相较,差之颇远,只有闽中相似。”徐渭见萧墨轩如此好奇,开口笑道,“常年里头,地方上的赋税都是难收。”
“故而每当有来往于江浙与湖广之间的货船,每每会多收上过路费。”徐渭口里说着,面上似乎也有些无奈,“虽是有些无理,可是倒也算是减了一地百姓的负担,倒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
“若是如此说来……”萧墨轩愕然的张了张嘴,竟似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是低下头来,轻轻摇了几下。
屋里的两面火盆,把公房里的空气烤得有些干燥。
萧墨轩缓缓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一股寒风呼啸而入,迎面吹在萧墨轩的脸上,让人清醒了许多。
南京的冬天和北京略有些不同,北京的冬天虽然温度更低些,可是却是干冷,风吹在人身上叫做“刮面”,而南京的冬天则湿气重了许多,寒气直逼到人的骨头里边,叫做“刮骨”。
不过好在萧墨轩对于江南的气候,倒也十分适应。摸了摸衣袖,里头放着上个月爹爹从京城送来的家书。
信笺里头,其实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念着天冷了,要多加几件衣裳,夜里睡觉的时候,褥被窝紧一些。顺道又叮嘱了几句,须得小心照顾好自个的家眷……尤其是苏儿。
离年三十没多少时候了,兴许,今年的除夕真的要在南京过了吧。萧墨轩的嘴角微微动了几下,心里头像是缺了块什么似的。
“家书一封抵万金。”眼下虽然是太平之世,可是又如何能隔舍得下这份心思。
信中虽是没提及娘亲和岳母,可是她们岂又能少得了牵挂,萧墨轩默默闭上眼睛,任一丝暖流在心头滑动。
“萧大人。”这一声,并不是从公房内传出来的。萧墨轩微微睁开眼睛,却见是一个站在窗前的杂役。
这杂役想是原本想来公房里头禀报事情的,却看见经略大人站在窗前,连忙先敬了一声。
“嗯。”萧墨轩点了点头,看着那杂役转过了窗前,走了进来。
“萧大人,浙江海道王副总兵说有急事求见?”杂役微微低着头,朝萧墨轩报道。
“哦,王浚?”萧墨轩连忙移了几步,转回到案桌前坐了下来,“快请。”
王浚身为浙江海道副总兵,算起来也是个不小的官了。虽说眼下他也算是萧墨轩的嫡系之一,可是能让他丢下手头的事儿亲自跑来禀报的,一定不会是小事。
没等上多少时候,便看见王浚风风火火的从门外撞了进来。背后还跟着一人,看起来倒也似有些面熟的样子。
“萧大人。”王浚急忙忙的走了进来,先朝着萧墨轩行了一礼,转眼又瞅了下一边的徐渭。
徐渭做过胡宗宪的师爷,王浚自然是认得的,可是他并不知道徐渭眼下已经是萧墨轩的师爷。
也朝徐渭致意之后,却是有些犹豫的看了看萧墨轩,似乎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徐渭何等聪明之人,见了王浚这副为难的样子,也是心下了然,点了点头,就要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徐先生安坐。”萧墨轩轻轻扬了下袖子,止住了徐渭。
“徐先生眼下是我请过来参谋的,眼下便就在这经略衙门里头。”萧墨轩对着王浚说道。
“哦。”王浚听萧墨轩这么一说,才略放下心来说话。
“这位是?”萧墨轩回过眼来,倒是盯住了王浚身后之人。只看着有些面熟,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曾经再哪见过。
“萧大人,他便是当日派到红毛鬼的火炮船上的一个,叫杜扈的。”王浚抱拳回道。
“杜扈……噢……“萧墨轩经王浚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当日确实有过这么一个人。
“这回他随属下一起来南京,顺路解送了两万八千两白银前来。”王浚似乎倒不急着说其他事,“都是萧大人当日托红毛鬼带往南洋的货物所换的,上岸之后,要走得慢些,只等稍后便到。”
“便就这些?”萧墨轩倒也不和王浚废话。有获利,自然是好事儿,可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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