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萧墨轩听了田义的话,却仍是满面堆笑,“难道田公公竟是怕了那些红毛鬼了不成?”
“我不怕。”被萧墨轩这么一激,田义顿时又拍着屁股跳了起来,“我且是不怕,大不了咱家仍是回宫里当差。宫里上万号人,多养我一个活死人也不多余。”
“萧大人你若是不怕。”田义气呼呼的说道,“为何五天前就该出海的船队,到了今日仍是压在港口里边。”
“不过是有些东西没准备停当嘛。”萧墨轩若无其事的摆了摆手,“我这就随田公公去宁波,亲自送船队出海。”
“当真?”田义来之前,也以为萧墨轩定然也是抓破了头。等见到了萧墨轩,却见他没有一丝惊慌的神色,未免有些诧异。
难道那些传闻,都是假的?田义有些愕然的张了张嘴,却也不好多问。
“眼下已是下午时分。”萧墨轩抬头朝窗户外头看了看天光,“田公公既然来了,就在杭州城里盘恒一夜,只等明天,你我一同前往宁波。”
“哎……”田义将信将疑的瞅了萧墨轩一眼,迟疑的点了点头。
其实田义从宁波一路跑到杭州,并不是怕红毛鬼打上岸来。他所担心的,无非也是和萧墨轩所担心的一样。只怕船队走到海上,被红毛鬼的火炮船劫去。
虽然田义没有军部的耳目,可别忘了,停在港口的那些商人的消息,也是极为灵通的。福建水师的船只被佛朗机火炮船重创的消息,也就是这样传到了田义的耳朵里。
再加上近日宁波海面上,南直隶和浙江水师的兵船也是往来频繁,田义也不难在心里得出结论来。这回来杭州,一是向萧墨轩兴师问罪,为什么要瞒着自个这个市舶司管事太监,其二也是想找萧墨轩好好商议一回。
但是此时见了萧墨轩如此镇静,本来有些毛毛的心里边,顿时也宽了一些。
田义自个是个太监,打小便进了宫,只在宫里头念过一些书,懂得些算帐的道道。
说到运筹一事,田义倒还是对萧墨轩更为倚仗。
不过信得过是信得过,但是这一夜田义也是没睡到一个好觉,直到天边出了鱼肚白,才昏沉沉的眯搭了一会儿。
等醒来的时候,已是寅时末。念着和萧墨轩约好了要一起去宁波,田义连忙让取来精盐漱了口,又囫囵吞枣的咽了几个汤包,急匆匆的出了官驿。
等到了经略行辕,却又被告知萧墨轩已经去了江南织造局在杭州的作坊,田义也只好带着人马,朝着东门外追了过去。
“萧大人。”等奔到了织造局的作坊门口,果然看见萧墨轩站在那里,指挥着一帮子人往一辆马车上抬着一匹匹布帛。
“萧大人所说的东西,就是这两车粗布?”田义顿时大跌眼睛。
面前的这一车布帛,不用拿手摸,只看上去便就知道并不是什么好货色,一张张的,比铜钱还厚,看上去也很粗糙。
“不错。”萧墨轩欣然的点了点头,“只等货物全部装上了车,便就可以和田公公一起前往宁波。”
“这……这……”田义只觉得一阵抓狂,“萧大人便就是因为这一车东西,让十几条船在港口里停了这么天?”
这一车布帛,顶多不过数十匹的样子。而且即使运送到南洋去,也不可能卖出多少银子来。如果不是以为害怕红毛鬼的火炮船,而只是因为这一车东西,让十几条船在港口傻等了好几天。折算下来,当真是大大的亏本。
“不错。”萧墨轩又是一阵点头。这时间,最后一匹布帛也已经装上了马车,萧墨轩身后立刻有军部里的士卒走了出来,在四周贴上了封条。
“田公公,这便就走吧。”萧墨轩显然也是早就准备好了,说话的工夫,已经由萧三牵过了马来。
“唉……”田义一脸的不解,苦笑一声,钻进了轿子。
宁波港。
宁波市舶司上一回的撤办,已是二十多年的事情。虽然码头和栈桥已经毁损了不少,可是港口并没有荒废。出入海上的渔船,仍是大多选择在这里停靠,周边的市集也甚具规模。
经过这些日子的休戚,曾经略显破败的宁波港,已经隐隐有了些出新的模样。
此时,除了那十几艘货船和五六艘兵船外,还有几十艘略小的渔船也停泊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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