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府,侧书房。
严世蕃因其母欧阳氏新丧,故而挂了官职,在家守孝。
眼下正捧着一卷《资治通鉴》在看,却又闻到一阵金桂飘香,又略一想,原来不知不觉之中,再过几天便又要到中秋时节了。不禁放下手中书卷,走到了窗边向外望去。
“爹爹。”严世蕃正在那看着,只听背后一阵脆生生的唤声,立刻回过头来。
“我儿今个怎生有空来看我。”严世蕃回过身来,却见是依依站在身后,呵呵笑了两声,坐了回来。
“女儿念着已是好几日没见过爹爹,便想着来问一声。”,只见严依依娥眉轻颦,似有万般幽怨;愁肠千结,又生百般无奈。
“我儿且有心事儿?”严世蕃见依依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关切的问道。
“哪里有呢?”依依略有些受惊似的怯了一下,脸上强撑出几丝笑来,“女儿只是见祖母去世之后,爹爹常一个人闷在书房里,怕是爹爹仍释不开怀呢。”
“呵呵,生老病死,世人难免。”,严世蕃抬起手来摆了两下,“功名利禄也是转眼皆空,得意之时须尽欢才是,我儿竟有什么愁事解不开来?”
“女儿……女儿当真是没什么愁事儿呢。”依依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止住了口。
“依依。”严世蕃微微一笑,和声唤道,“你和鹄儿虽不是我亲生,但是这些年来,我一直待若己出,你有没心事,岂能瞒得过我。”
“爹爹。”严依依忽然浑身一抖,跪下身来。
“你这是为何?”严世蕃不由一愣,“平白无故,怎生跪着说话。”
“爹爹。”依依面上,两行珠泪夺眶而去,“女儿这些年来,常见着祖父和爹爹与朝中大臣相斗。爹爹适才也说了,功名利禄也是转眼皆空,为何却是也放不下。”
“咦……我儿今个怎生论起这个来了。”严世蕃顿时有些愕然。
“爹爹,且莫要再和裕王,和萧家相角了。”依依心里一阵愁恹恹拂动丝弦,“外人有言,‘除非当朝天子贵,却是天下第一家。’,我严家眼下却还有何要去争?”
“嗯?”严世蕃听了依依的话,顿时脸色一沉,“这些个事情,哪里是你女儿家要管的。”
“爹爹岂是忘了祖母临终前的话。”依依的肩膀微颤着,一双泪眼婆娑,只望着严世蕃。
见提起了欧阳氏,严世蕃心里也不禁是一震。
“这般事情……”严世蕃也不禁有些默然,叹一口气,缓缓说道,“这些事,凭你自然是难以明白,这争与不争,却已不尽在你祖父和你爹爹手上掌握着。”
“爹爹为何不去见裕王爷,兴许可以两下和解也未可知。”依依试探着说道。
“哈哈。”严世蕃哈哈笑了一声,面上的表情略显怪异,“你这真是女人家见识。”
正说着话,却见门房在书房门口探了个脑袋,见了眼前这番模样,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可是有谁来了?”严世蕃虽然只剩下一只眼睛,却也尖得厉害。这边叫依依站起身来,那边朝门房喝道。
“回老爷的话。”门房只站在门口,也不进来,“是鄢懋卿,鄢大人来了。”
“哦。”严世蕃知道这个时候鄢懋卿来,定然是有什么事,“快快请进来。”
“你且先回房去了,这也不该是你们女子当论的事。”严世蕃向着严依依挥了挥手,背过身去,“这边来了客人,你也不便再留在这里。”
依依见爹爹无心再听,只得道一声安,往闺房而回,面上只仍是眉黛凝寒。
“小阁老。”鄢懋卿走进书房,随手带上房门,“小阁老前几日刚说了要寻那萧天驭的把柄,眼下却立刻便就有了一个,这岂不是天意使然。”
“哦。”严世蕃连忙请鄢懋卿坐下,“你且说来我听。”
“那萧天驭有一位老友,叫于深济的,便是京城外昌平县人,那日……”鄢懋卿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慢慢道来。
“这事倒果真是可大可小。”严世蕃两眼微眯,“若论起来,判此人一个诽谤皇上的罪过也不为过,萧天驭这么做,倒也是往轻处走了。”
“不错。”鄢懋卿点了点头,又转过身来一笑,“可若是皇上知道了此事……”
嘉靖皇帝护短,这点在朝廷里已经算不得秘密,尤其是严家的这一帮子人,早就把嘉靖的脾气摸了个透。
“那萧天驭断然也逃不了个徇私的嫌疑。”严世蕃接过话头来,“若是其他事儿,兴许还动不得他,可这事儿牵扯的却是皇上。”
“我立刻便叫人去请欧阳必进过来。”严世蕃在桌上重重的按了一下,“今个便叫他在都察院里说上一番,策动些御使,明儿就...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