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听眼看一个鬼露出这样的眼神,只觉心里发毛。
阎罗殿中,一人一鬼相对而立,谁也不让。
“我上一世,处处遗憾,但我什么也不要,只有他,只有几件事,必须妥当,必须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李听转身,看向主座的阎王,他说话间,伸出左手,昼夜缓缓显现出来,被他稳稳托在掌心。
与此同时,他右手中出现了谢一饮炼制的那根竹节鞭。
昼夜虽不能攻击,却因为法宝特性,能使他法力如发丝般细微,注意力更为集中,念头也更加通达。
这份被增强了的观察力,正与他需要探寻过去时光的举动相符。
同样,也可以用来在战斗时,护住心神,不受一些特殊的迷障影响。
举个例子,如果李听托着昼夜,那么夜鸣想对他用暗语夜行,就非常困难,甚至可能付出成倍的代价。
所以前世一些特殊情况,他会托着昼夜战斗。
此时,青色竹节鞭指向了白无常。
他只有蕴灵期,他知道自己打不过白无常,可他的声音却冷静到了极致,“不然就战,我败了,魂飞魄散,或成为妄鬼,活永远囚于地府,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重点是,他已经无法忍受这种对自身命运与过去一无所知的状况了,如果连谎言都不反抗,那才是真的生不如死,行尸走肉。
谢必安看着李听的眼睛,自己已经是一个鬼魂了,至阴致冷,却还是从那双眼睛中感受到了一丝凉意,眼前的人,明明连气息都是平静的,却给人一种极端疯狂的感觉。
他只要动一动手,就能打赢他,可那之后呢?他,言安,有趣,地府又如何处置此事?
谢必安是有一些自己的私心与目的,但他不是疯子,他也不能把李听逼成疯子,到此刻他才意识到,眼前的人虽然很弱小,但于地府,已经有些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味道。
他心中叹息,看向了主座上孤单的阎王。
阎王也在这时开口,“不必这样。”他这话是对着李听说的,接着遥遥对上了谢必安的视线,“谢必安,在这里,告诉我你的计划。”
李听不顾一切相逼,让他不得不正视,而阎王发话,他不会抗令。
谢必安点了点头,伸手对着阎王做了一礼。
“阎王,我想辞去白无常的身份,言安,是我给地府的交代。”
李听神色一动,他是知道谢必安打算把言安变成寂鬼的,如今再听他的话,竟然有让言安接替他成为白无常的意思?
他下意识的看了眼那不伦不类的官帽,又看了一眼言安,眼中闪过嫌弃。
“为何?”没有胡子的阎王认真问道。
“当年阎王收留我们俩,我很感谢,但白无常一职太忙,叫我没时间查清楚那件事情,我需要时间知道真相,那之后,入轮回或魂飞魄散,我都愿意接受。”
他的话,竟与李听之前所说非常相似,所以李听莫名看了他一眼,却正好与他来了个对视。
“而言安,它鬼气凝实,生前个性自我偏执封闭,死后执念坚定却不生怨气,比我还适合在这地府当值,若能继承,也算还情。”
只可惜这个鬼和李听羁绊过甚,李听是阳间人修,鬼是阴间魂魄,如此的话,容易对阳间产生向往之意,成不了寂鬼,当不好阴差。
所以他才想先让李听放下,再给言安一些能力,让他慢慢“觉醒”属于寂鬼的特征,恢复从前的智慧,再由他向上,汇报,转化。
本是完美的计划,也成功了大半,只天下事无巧不成书,偏偏是李听被地府选中,成为了掌鬼人,还找到了这个执念与他相关的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