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苍早有戒备,毫不犹豫地抽出棍子,杵在半空。老太太来不及收力,腹部直直冲撞上来。
这一下撞得老妇人两眼发花,虽然她及时避开了危险位置,仍旧痛得失声颤抖。她腰腹深深佝起,在反作用力下连连后退,直到被她老伴抱在怀里。
几人睁着不可置信的双眼尖叫道:“你疯了?连老人你也敢打?”
“她自己撞上来的,顶多算她碰瓷。”穹苍抬手指了下摄像头,“监控,懂吗?”
年轻妇人走上前,用食指直直指着穹苍的鼻子,用力地发着每一个音调,似要用唾沫将穹苍淹死。
“我告诉你,你这样昧良心,是要遭报应的!我要把你今天做……”
她话音未落,穹苍手腕一转,一棍朝着她的脸抽了下去。
“啊——”女人惨叫出声,脚步趔趄地打了半个圈,最后摔倒在地上。
“你敢打我!”女人颤抖地捂住自己的脸,顺着指腹下的触感,清晰感受到面部在发烫发肿。
火辣辣的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听不进其余的任何声音。一双眼睛狠狠盯着穹苍,龇牙咧嘴,仿佛下一秒就要发狂,冲上来啃咬穹苍。
“你未经我的允许,擅自进入我的住宅。”穹苍白色的睡衣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连带着她随意糊弄的语气,有着强烈的嘲弄意味。她背诵道:“‘非法侵入住宅罪,是指违背住宅内成员的意愿或无法律依据,进入公民住宅,或进入公民住宅后经要求退出而拒不退出的行为。’。要么滚,要么挨打,自己选。”
女子崩溃大喊:“老公!”
青年男子挽起袖子,红着眼要上前教训穹苍。
楼里上下的住户已经披着外衣跑出来,有几人甚至顾不上穿鞋,直接踩着凉拖。他们赶到穹苍的楼层,被楼梯间里泼满的红色油漆吓了一跳,怔神过后,连忙冲过来帮忙。
一边是孤身一人,看似手足无力的前大学讲师。
一边是凶神恶煞、人多势众的外来人员。
邻居们分得很清楚。他们几乎没有思考,第一反应就是拦住青年男子。两人合力,勒住他的肩膀,将他往后拉扯,同时大喊让人出来帮忙。
男人还什么都没做,就被一帮人压在墙上无法动弹,脸上蹭着未干涸的油漆,连转个身都做不到,只能从嘴里发出一些无用的嘶吼。
值班警员赶到的时候,四人正将骂战从个人升级到家族,被心生厌恶的警察小哥戴上镣铐,直接拉走。
凌晨三点多,贺决云正在做着光怪陆离的梦。一会儿是自己逮着员工打,一会儿穹苍联合他的小弟逮着自己打,即将反抗成功之际,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那震动的噪音一下子将他从睡梦中惊醒,连带着心脏跟血液都沸腾了下,让他大感不适。
贺决云摸过床头的手机,眯着眼睛,没看清来电人显示,选择接通。
“喂。”
那是一道男声。
对方才说了一个字,贺决云以为是自己手下那个不成熟的员工,直接打断了他。
“宋纾啊,你要是再半夜来骚扰我,我就把你扭送到派出所。你特么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明天加班!”
对面的人顿了顿,继续道:“……这里是派出所,你现在有空——”
贺决云挂断通讯,还大骂了一句神经病。
穹苍穿着睡衣,泰然自若地坐在空荡的派出所里,面前摆了一杯正在冒热气的茶。
袅袅白烟,将她脸色衬得越发苍白,让人怀疑她是否会在下一秒虚弱倒地。
……事实是她的战斗力完全不容小觑。
穹苍问:“他说什么?”
值班警察拿着手机,茫然了一阵,说:“他说你再骚扰他,他就把人扭送到派出所来。”
穹苍沉默,然后道:“正好,你让他扭送过来吧。”
警员哭笑不得,问道:“这真是你朋友吧?”
穹苍:“真是。”
警员:“还有其他人吗?”
穹苍:“没了。”
她目光闪了下,说:“不然你就按正常程序处理就行。我是成年人,又不需要监护人。”
没多久,大概是贺决云发现不对,又把电话打了回来。
“喂。”警察小哥接起,道,“这里是派出所。”
贺决云显然有点尴尬,打哈哈道:“真是啊?”
“真是。”警察小哥说,“你朋友现在在xx街道的派出所,你过来领下人吧。”
贺决云乖巧认怂:“好的好的,我马上过来。她怎么了?”
小哥道:“她打架呢。”
“她被打了?”贺决云声线拔高,“我现在马上过来!别放人走!”
警察小哥看一眼不远处两位鼻青脸肿,和鹌鹑似缩在角落的青年男女,又看一眼面前这个跟尊大佛一样坐着品茶的年轻女性……
他有说穹苍被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