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碧羽轩也确实是个很适合抚琴的地方,阁前修篁数丛,阁后小池水如碧玉,格外清幽。在昔长是极少见到这么青翠的竹的,萧琴也十分喜欢这清幽的气氛,于是在林中扬手操琴,倚竹观书,便成了每日最惬意的事。
无聊时,她也想过到那个百鸟苑看看。但是一则她不知道百鸟苑的具体方位,而小纤翠衣又不愿意说,她也不好为难人家。
二则她懒得自己去找,而且对这个地方也不是很感兴趣。她还是愿意相信萧文虹,一群舞姬歌伶也没什么好看的。但也不知是不是碧羽轩太偏僻的缘故,她也从来没有见到那些应该长得如花似玉的姑娘们出现在她面前,她们的存在,也就不是什么引她注意的事了。
令人意外的是萧府中的奴仆人数。上上下下就有几百人。家将守卫还不包括在内。对此她简直无法想象,就萧文虹一个人怎么要这么多人伺候。在他身边贴身服侍的,除了小菱和小曲两个大丫鬟外,其他的十来个小丫鬟也都是做些不重要的工作。虽然据她的发现,仆人们对萧文虹的评价也都算不错。
不过仆人虽然多,差遣起来也不费力,而且毫无疑问,他们都很勤快能干——当然也有几个例外,而这估计要归功于高总管与小菱两人。
小菱是丫鬟中的领头,丫鬟们都得听她的话,也许因为她伶俐又温柔和蔼的关系,小厮们也有很多人听她的话,人际关系是很不错的,内部事务也多由她管。
小菱对丫鬟们管理有方,并不因内务而辛苦,还时常有闲暇陪萧琴闲话。几经接触,萧琴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十分体贴,温柔敦厚,有母亲的感觉。萧琴记得萧文虹的母亲早逝的事情,于是也不难理解,萧文虹如此倚重小菱是因为什么。于是也随之浮现出一线心酸,从心头蔓延至鼻尖。
这日,萧琴坐在竹林中一个人照着从琴谱堆里翻来的《离骚》琴谱抚琴,时不时的斟酌着尤应沂说过的‘韵’。曾经尤应沂说他最喜欢的曲子便是这首《离骚》,想来他弹得也很好了。如今她找琴谱来练,琴曲却总是疙疙瘩瘩弹不流畅,不禁也有些郁闷。
这首曲子,还真难弹……
怔忪间,突然一把折扇敲在了她的左肩,她一惊回头,却是萧文虹俊逸的身影,笑吟吟的望着她。
她张口便想问有什么事,萧文虹已经领先说道:“今天放假,事务刚才也处理完了,正好可以履行对你的诺言,带你去骑马!”
萧琴一听,连忙站起,两眼发光。
他笑了笑,催促了一声:“快去换衣服吧!”
灞岸边,柳絮纷飞似雪,鸟戏翻新叶,鱼跃动清漪。灞水绿波漫漫,马蹄浅浅的没在春草里,灞桥边,有送别亲友者折柳相寄,萦绕着淡淡离愁,似与翠柳合为一抹绿云。穿着胡服的萧琴一边看着灞桥上送别的友人,一边骑着一匹黑马在土地上慢慢的跑着。
萧文虹骑着他最宝贝的枣红马在后面跟着她,一边纠正着她拉缰绳的动作:“缰绳千万不要拉得过高,而要保持在马肩胛的位置,这样可以使你的手保持稳定,并对马的反应保持敏感……”看着她望着灞桥,他怔了怔,然后有些焦心的说:“骑马要认真些啊,万一摔下来还了得。别看了!人家送别有什么好看的!”
柳絮洁白似雪,漫天飞舞,落到她乌黑的发际,擦着棕红的胡服轻轻飘落而下,春风柳絮中,她仍旧望着灞桥上的身影,然后道:“他们在折柳送别……”
“‘柳’同‘留’,在石浦,文人送别总是要折柳相赠的。”他微微笑着步上前:“你想要吗?不如我折一枝送你!——那么喜欢。”
“我只是觉得新奇而已!”萧琴回首反驳道。然后拉了拉马缰,继续让马保持速度,一边问:“如果我要快奔,抽鞭子就可以了吗?”
“你先试着转个弯看看——记得千万不要转到灞水里去了——这匹马很乖的,应该会听你的话,不要害怕……你刚学骑术不久,我不大放心让你飞奔……”他温和的望了望她:“转弯也是拉缰绳。”
“怎么拉啊?”
“呃,这个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反正往你要转的相反的方向拉就对了……要让马知道你是让它转弯。记住了啊,这匹马很乖,也有点呆,你如果转错弯了它就冲水里去了。”
萧琴轻咳了一声,然后试着拉马缰转弯。上次和尤应沂在山林里同乘,她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就是这个缰绳惹的祸,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不怎么敢摆弄这个东西。不过萧文虹说了这匹马很乖,也让她微微放了点儿心,额头上沁出了细细的汗水,硬着头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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