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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定决心之后,老主祭一边向辅祭们叮嘱了一些必要的事情,一边脱掉了上衣。
他开始用经过炼制的鸡血在苍老干瘪的身体上绘制魔咒。这些魔咒他绘画过无数次,但在自己身上绘画,却还是第一次,所以显得有些笨拙。发现这一点之后,他懊恼地叹了口气,为自己准备不足而深感遗憾,然后吩咐辅祭们过来帮忙。
辅祭们对此非常惊讶,她们知道这些魔咒的用途,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这种事。但在恶神的教会里面上级对下级的命令是绝对的,不容质疑。所以很快,老主祭的前胸后背就画满了猩红的魔咒,结成了奇异的法阵。
试着让魔力在法阵上运行了一遍,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交代你们的事情,都记住了吧?”他问。
辅祭们连连点头。
“很好。过一会儿你们一起向吾主祈祷,由祂来决定谁继任,我浅薄的智慧不足以看清未来,但你们须记住,只有将整个身心奉献给吾主,才能超越死亡,得到真正的永恒!”
干瘦的老人笑了,笑容里面都是满足。
“你们看,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说完,他面朝神龛,双手握紧了木杖“祭品”,狠狠地刺向了自己的胸膛。
经过附魔的硬木比钢铁更加坚硬,锋利的尖端犹如枪矛一般刺穿了皮肉,直刺心脏。
鲜血喷涌,浸润魔杖,黑色的污渍化为猩红的符文,一圈圈浮现在空中。那是用魔法文字抄写的章句,向恶神献祭的赞歌。
受到了致命伤的老主祭并没有倒下,反而越发精神抖擞。他仿佛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疼痛似的,笑着张开了双臂,作出了一个要拥抱什么的姿势。
他笑得很开心,阳光般爽朗,对于一向看惯了他阴郁深沉模样的辅祭们而言,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奇迹。
然后,他的身体迅速枯萎,几乎是一转眼间,就化成了朽木一般的模样。
“吾主啊,我终于前往您的国度了……”
伴随着低不可闻的呢喃,已经枯萎得看不出人样的身躯从头顶开始崩溃,化成灰烬。仅仅一句话的工夫,伴随着木杖落地的声音,老主祭已经变成了一堆灰烬,再没有半点存在的痕迹。
但他身前的神龛,却发出了刺目的红光,猩红如血、深沉如海。
辅祭之中年纪最大的那个深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走到神龛面前,举起圣徽,闭上眼睛念诵咒语。其余的辅祭则围着神龛站成一圈,齐声吟唱着颂歌。
屋顶上的雕像发出了耀眼的红光,一股强烈的邪恶气息升腾起来,令人心寒胆战,手脚发软。
隋雄自然立刻注意到了这股气息,不由得暗暗皱眉。
他虽然不知道什么“善良阵营”、“邪恶阵营”之类的玩意儿,但道不同不相为谋乃是一切生灵的天性,这股邪恶的气息如此强大,顿时就让身为善良者的他厌恶不已。
“这些混蛋!明明有这么厉害的手段,却一直藏着不用……”
恶狠狠地瞪了那雕像一眼,他心中暗暗提防,手下却没有半点停歇,继续在骷髅大军中大打出手。
但下一瞬间,他就发现自己犯了个极大的错误。
雕像上射出了一道刺目的红光,然而目标却并非骷髅,而是——他!
当红光射出的时候,隋雄就已经准确地判断出了它的方向,他下意识地躲闪。他的力气很大,反应也很快,但他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他此刻的肉身并非人类,而是一只巨型水母。以人类的速度,他的确足以躲开那道红光,可巨型水母的身躯实在太过庞大,就算一瞬间闪过了好几米,终究还是没能来得及,被那道红光击中。
当红光击中他之后,一股奇异的力量凭空而来,磅礴浩瀚,充满着令人战栗的威严。伴随这力量而来的,更有杂乱而凶恶的意念,仿佛千万人一起怒斥大喝,要他下跪臣服。
虽然对这世界还所知甚少,但直觉告诉他,此刻绝对不能屈服,否则便是万劫不复!
隋雄的直觉当然没错,他所中的这个法术名叫“奴役术”,是邪恶神祇特有的强力法术。这法术限制极大,必须在一个受到神祇额外关注的圣居附近才能施展;代价也极大,必须牺牲一个虔诚的主祭才能沟通神国,借神力去迫使目标屈服。但这法术的威力也是极大,被击中者如果不能抵抗住来自神国的浩瀚压力,便会被扭曲心灵,成为这个神祇的忠实仆人。
对于人类的强者来说,这法术一般效果并不明显——哪一个强者不是从无数艰难困苦里面走出来的?哪一条强者之路不是无数血汗铺垫而成?神国威仪虽然强大,但那些强者们的意志也绝非等闲,想要用这一招驯服他们,可能性并不大。
然而对于那些依靠天赋和时间成长起来,缺乏强大内心的巨型生物来说,这个法术就十分厉害,难以抵挡。
很多邪恶神祇的教会里面,都豢养着几只被他们奴役的巨型生物,作为他们的强力打手。
白叶子村的这个老主祭所要做的,正是施展奴役术,把那只强大的巨型水母洗脑,成为他教会的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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