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染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不轻不缓地道,“你且看看本王的罪己诏,再看看你写的检讨书。单看字数,便知你是在敷衍了事。”
凤无忧闻言,不耐烦地歪过脑袋,窃窃私语道,“家花果真没有野花香,忒烦人。”
君墨染气得一巴掌差点朝着凤无忧圆圆的后脑勺扇去,不过转念一想,她竟称自己为“家花”,嘴角疯狂上扬。
他紧挨在她身侧施施然坐下,长腿一伸,长臂一揽,另一只手熟门熟路地搭在她小腹上,“小东西,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许是他的手心太过温暖,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她便趴伏在书案上,沉沉睡去。
君墨染见状,抬手轻触着她的脸颊,沉沉低语,“究竟什么时候,你才能敞开心扉?”
啪嗒——
她略显狂躁地拂去他的手,袖中瓷瓶应声滑落。
君墨染随手拾起瓷瓶,旋即将瓷瓶中丹药放至鼻尖轻嗅。
他嗅觉尤为灵敏,虽不大熟悉药理,但亦能准确地分辨出丹药中的一两味药材。
麝香,仙茅……
这些玩意儿,怎能用在女人身上?
他倏地起身,打横抱起睡意沉沉的凤无忧,朝顾南风的卧房阔步走去。
彼时,顾南风正趴在马背上,闭眸浅寐。
“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拱兔兔?”
他吧唧着嘴低声呓语着,正打算翻身,不慎从马背上狠摔在地,双眼还没睁开,那张未歇过的嘴又开始骂骂咧咧,“格老子的!一臀分两瓣,暴摔一回分四瓣。再多摔几回,奇花名卉都不及老子的臀妩媚动人。”
君墨染满头黑线,他怎么感觉顾南风来神算医馆没几日,自恋程度却在与日俱增?
顾南风龇牙咧嘴地站起身,正打算再上马背,这才注意到站定在他面前的君墨染,吓得接连后退了数步,“吓老子一跳!”
君墨染懒得同他废话,随手将从凤无忧身上顺来的瓷瓶扔至顾南风怀中,“这药,有何功效?”
欻——
顾南风随手点燃油灯,借着昏黄的灯光,取出两粒丹药,将之放入石臼中捣碎成末。
他以指腹轻沾着药末,深嗅其味。
须臾间,他神色微滞,怔怔地盯着君墨染怀中熟睡的凤无忧,审慎言之,“下毒之人,当真是歹毒至极。”
君墨染眉头紧蹙,声色冰寒彻骨,“毒?”
顾南风面色凝重,如是说道,“正是这种慢性毒药,摧残了她的身体。最棘手的是,丹药中还有一味神秘药材,诨名为‘寐仙’,表面上似有安神之效,长此以往,极有可能使得她嗜睡如命。”
“嗜睡如命?”
“照理说,常年习武之人不可能睡得这么死。若是再度恶化,她有可能会一睡不醒。”
“当如何解?”
君墨染眸色渐黯,心乱如麻。
顾南风摇了摇头,“无药可解,我也只能尽力而为。切记,这种药绝不能再碰,不然即便华佗在世,亦回天无力。”
君墨染定定地看着凤无忧,突然萌生出一种无力之感。
他原以为,单凭一己之力,就能护她周全。
奈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