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
“让人准备些吃的送到我房里”
季舒珩知道,北堂清绾本就身子不好,今日又从晨起折腾到了日暮,午膳和晚膳都未用,现下定是又累又饿,可他暂时又走不开,便只能吩咐下人备了送过去。
洞房之内,红烛已经燃烧过半,一身大红嫁衣的北堂清绾端坐于床榻边缘,听着从前厅之中隐约传来的宾客吵嚷之声,只觉身体很累,心也很累。
可纵使身子已然累到无力,北堂清绾依然将背脊挺的笔直,仪态万千的端坐在那儿,这既是身为皇家公主应有的威仪,也是北堂清绾内心的坚韧不屈,即便是再苦再累再伤心,也不会在旁人面前流露出分毫来。
唯有在君夕颜面前,北堂清绾才可无所顾忌,开心之时可以笑,悲伤之时可以哭,生气之时可以发脾气,无奈之时可以叹口气。
乏了可靠在那人肩上小憩,困了可枕在那人腿上安眠,痛了可窝在那人怀里撒娇,伤了可搂着那人脖颈流泪。可那人走了,也带走了她最后的喜怒哀乐。
现在的北堂清绾心就如一潭死水,也正因为此,她才能够一直挺到现在。
可是,当突然传来吱呀的一声,像是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时,北堂清绾却仍忍不住心里一颤,而后蓦地一下屏住了呼吸。
原以为心已死,接下来如何都不会在意,可当真到了这一刻时,却感觉到心跳明显加快。
北堂清绾稳了稳心神,不动声色地开口。
“舒珩,是你吗?”
回到客栈后,君夕颜才倒下,就倒在她的房间门口。
两日两夜未进食,滴水未进,春季里早晚更深露重,又逢绵绵细雨,纵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倘若君夕颜不是习武出身,怕是早已倒在了那西华门。
好在卫炔懂得医术,开了方子便让店小二帮忙去给抓药了。
看着纵然是在昏迷中依旧眉头紧锁的人,卫炔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抚平,可却在触手可及之时又收了回来。
叹了口气,从床边站起身后走到了一旁的桌上,提起笔后,思忖了片刻,便在信笺上落了笔。
“师父……”
“绾儿拜见父皇,恭祝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北堂明礼从案前的奏折中抬起头,深沉的黑眸扫了一眼殿下跪着的人。
“平身吧”
“谢父皇”
北堂清绾起身后,眉眼低垂地立在那儿,安静地等着北堂明礼发话。
终于,北堂明礼阅完了原先案前摊开着的那本奏章,合上后扔到了案上的一角。
“听你母妃说,你这两日身子不适,可有宣太医瞧瞧”
北堂清绾微微低下头,“已宣太医看过,并无大碍,谢父皇关心”。
“那朕便放心了”,北堂明礼伸手端起案前的茶盏,“这再过些时日便要大婚了,到时定然免不了一番折腾,所以绾儿需得好好养好身子才是”。
“绾儿知道,请父皇放心”
“嗯”,北堂明礼饮了一口杯中的茶,“对了,父皇给绾儿挑的驸马,绾儿可还满意?”。
北堂清绾柔柔一笑,“父皇疼爱绾儿,自是给绾儿挑选了这全天下最好的驸马,绾儿很喜欢”。
北堂清绾说这些话之时,北堂明礼一直看着她的眼睛,却是柔和清澈,看不出丝毫虚假。
“绾儿知道就好”,北堂明礼放下手中的茶盏,“这季舒珩虽出自将门之后,却无那骄纵跋扈之气,很是自强自立,这一点让父皇很是喜欢。他虽为武将,但也是个识文懂礼之人,绝非一般的粗人莽夫,绾儿大可不必担心”。
北堂清绾的唇角一直噙着一抹笑,认真地听着,末了微微低头道,“多谢父皇”。
“好了,你这身子不好也不宜站太久,回去吧”,北堂明礼摆了摆手。
“绾儿告退”
出了大明宫后,北堂清绾觉得有些心烦意乱,便想着去御花园里走走。
不料却在去御花园的路上遇上了三皇子也即当朝太子北堂玄裕,遂低头行礼道
“绾儿见过太子殿下”
“原来是七皇妹啊”,北堂玄裕微微抬起下颌,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看着北堂清绾,“这是行将要出嫁,舍不得这御花园里的景致吗?”。
北堂清绾心中闪过一丝厌恶,面上却依旧笑得温婉柔和。
“这眼看着便要入夏了,绾儿自是舍不得这御花园里的春日景致”
“七皇妹也不必担心,听闻那定北王府花园里的景致也很不错,几乎可与这御花园里的景致相媲美”
“太子殿下说笑了,这世上又有何处能比得上这御花园里的景致”
“那等七皇妹嫁到王府一看便知”,北堂玄裕说着嘴角扯出一抹笑,“不过说起来,七皇妹这桩亲事能成,可是多亏了五弟,若不是他及时将七皇妹接回来,这定北王妃的头衔怕就是别人的了”。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