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怎么做?她不能让安迪知道这件事情。要告诉朴灿烈吗?也不行,因为这一次的事情,安娜不想再让参与进来了。
窗外的天,已经从白昼变成了黑夜,安娜的思绪,从麻木,一点点的,重新有了轨迹。她看着地上打碎的水杯,可带着血迹的水渍。
什么病?可以来的这么快?这么急?
韩允书的样子,明明是已经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安娜拿起躺在地上的手机,拨通刘在石的手机号码。平时都很难打通的电话,这一次,出人意料的很快接通。
"喂,安娜呀,什么事,哈哈,我正在和钟国一起吃夜宵呢,你要不要一起。"
安娜停顿了片刻,因为一整天的沉默,声音沙哑至极,"在石哥....出事了。"
"什么?"刘在石声音一下子镇定下来,全然没有了刚才的亢奋。
"出事了,在石哥,帮帮我。"
"你在哪?"刘在石问。
安娜回答清楚在石自己的地址,二十分钟不到,就听到走廊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铃声也跟着响起。
安娜起身,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站稳,努力的稳住平衡,慢慢的走过去,把门打开,看到钟国和在石哥一起过来了。
"进来吧。"
"发生什么事了,安娜。"在石焦急的问。
安娜关上门,钟国首先看到了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韩允书,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金钟国眉头紧锁。
"韩允书....."刘在石也看到了。
"我妈,她今天早上过世了。"安娜低声的说。
金钟国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怎么会这么突然?"刘在石问。
安娜摇摇头,"不知道。"
"安娜,那你叫我们来,是想?"金钟国问。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安娜说。
"如果是突然死亡,最好应该找医生或者警方来鉴定一下死因。"刘在石说。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安娜依旧表情麻木的说。
"安娜你在说什么?你别吓我。为什么不能,难道你母亲的死,不会是和你有关?"刘在石有些不好的预感。
"哎呀,哥,你胡说什么呢,如果真的和安娜有关,她一定想办法对任何人都隐瞒这件事情,干嘛要让我们知道。这样不是多了很多危险吗。"金钟国否定道。
"在石哥,钟国哥,请你们帮我保守秘密,我母亲的死,暂时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安娜说。
"为什么?"在石不解。
"因为,如果有一个人知道了我母亲已经去世,会有更大的麻烦。"
"什么意思?"在石问。
"可是...."钟国打断了他们俩的对话,"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什么?"
"有些失礼,但是不觉得韩允书伯母的脸色不对吗?为什么有些青紫?"钟国说。
"母亲是有哮喘。"安娜说。
"就算是哮喘,因为窒息希望的话,脸部的青紫色应该是均匀的,可是,你看,伯母脸上的青紫却是一块一块的,而且每一块都不一样。仔细看的话,手上也有。这是什么?"钟国看到地上带着血迹的水渍。
"母亲临死前喝水的时候吐出的血。"安娜说。
"不像是得病,倒像是中毒了。"钟国说。
"你说的是真的?"刘在石问。
"只是猜测啦,不过如果是真的中毒,那么一定是伯母自己食用的东西导致的,因为安娜并没有问题。安娜,你把伯母单独食用的一些东西给我,我去找朋友化验一下。"钟国说。
安娜点点头,她转身,去把韩允书平时自己服用的一些营养品还有药品收拾到一起,包起来,递给金钟国,"谢谢你了,钟国哥。"
"放心吧。"钟国说。"不过,安娜,你自己也要节哀。"
安娜点点头。
"安娜,那你找我过来,是为了什么?"在石问。
"我不知道人去世了,该怎么办。我虽然不能第一时间进行祭奠,但是,该做的,也要做完。"安娜说着,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刘在石叹了一口气,说:"我明白了。我会出去买一些东西,让你可以在家里简单的祭拜一下。不至于灵魂无处所归。但是,安娜呀,拖不了很久的。"
"我知道,很快的。明天晚上,就会结束这一切的。"安娜说。
"安娜,你到底想做什么?"刘在石和金钟国有些担忧。
"早就该做的事情了。"
"安娜,你可别做什么傻事、"金钟国说。"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给我们说,我们能帮的,一定帮你。"
"放心吧,在石哥,钟国哥,我不会有事的。"安娜说。
"那就好。"钟国说。
"我先去买一些必要的东西,安娜,你在这里等一下。"刘在石说。
"好,谢谢你,在石哥。"安娜说。
"我也去找一下我的朋友,"钟国看了看时间,"再等一会儿,他该下班了。我尽快告诉你结果。"
"好,谢谢你,钟国哥。"
刘在石回来的很快,点上香灯,点上蜡烛,房间里安静且诡异。
"安娜,去找一张你母亲好看些的照片吧,马上就能用的上的。"刘在石说:"我会偷偷的帮着寻找一块好些的墓地,还是要和你父亲葬在一起?"
"不。"安娜摇摇头,"她一定不愿意再看见我的父亲的。我想好了,会把母亲和朴灿烈的父亲安葬在一起。"
刘在石心下已然能够明了,默默的点点头,不再说话。
"在石哥,真是麻烦你了,你先回去吧,谢谢你了。"安娜说。
"安娜...."刘在石想要安慰,但是失去至亲的疼痛与悲伤,别人就算说的再有道理,其中滋味,也只能自己感受。再加上,安娜还有莫名的担子抗在身上,所以,此时不敢怎么说,都是外人的不痛不痒。"好吧,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好,知道了,在石哥。"
虽然没有风,可是烛光总是微微的摇曳,安娜坐在韩允书旁边的地上,抱着膝盖,就那样坐着,直至深夜,依旧没有丝毫睡意。眼睛干涩,索性也就忘了眨动眼皮。成了一尊蜡像。
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诡异的宁静。
"喂,钟国哥。"安娜说。
"哦,安娜呀,化验结果出来了。"钟国急促的说。
"结果怎样?"
"在伯母服用的治疗气喘的药片上,每一片都含有极其微量的斑蝥素。"
"我知道,斑蝥,那是一种昆虫。"安娜回忆着说。
"是的,斑蝥素就是从这种昆虫身上提取,只要0.1毫克,就足以致人死亡,虽然每片药物上的斑蝥素就极其微量,但是哮喘药物里的肾上腺素受体激动剂,能加强斑蝥素的效果,服用不到一个星期,服用者就心脏骤停。医院开的药肯定是没问题的,那么这个斑蝥素是怎么进到药里的呢?"
安娜瞬间如五雷轰顶。她当然知道这些斑蝥素是怎么进到药片里的,这是谁给韩允书买的药,也是自从开始吃这些药,韩允书的哮喘不仅没有随着天气转暖而减轻,反而越来越重。她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她以为,安迪只会对韩允书做出某种威胁和刺激,不管怎么说,韩允书都是他们的母亲。
她错了,错的那么彻底。
她的弟弟,郑安迪,早就已经不能用'人';这个称谓来看待了...
"安娜…..安娜,你怎么了,你在听吗?"
安娜回过神来,"在听。"
"到底谁谁把这些毒下到伯母的药里的?"金钟国问。
安娜苦涩的扬了扬嘴角,"是安迪....是他买的药...."
"安迪...是你弟弟?"钟国惊讶"这样的话,是谋杀啊,安娜,你应该..."
"相信我,钟国哥。明天晚上,我一定会给我母亲,一个满意的答复。"安娜说。
金钟国虽然有些迟疑,但是是叹了一口气,说:"好吧。那你自己小心。"
"好,谢谢你,钟国哥。"
人心,究竟能够堕落到什么样的地步呢?父母亲情,血缘天性,都可以泯灭。安娜第一次,第一次,彻底的绝望了,对安迪彻底的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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