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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 望无边际的草场里头, 江翠翠在那地方不停徘徊着,眼中闪着兴奋。她在风口处停留了将近半个小时,天更黑了, 黑暗能够更好的将她隐藏起来, 哪怕是她脑海里闪过的恶毒念头也没人知道。从远处走来一个矮小地身影, 连那影子都瘦骨嶙峋的。

    走近了, 才看见那人顶着癞子头,在黄昏最后的余光里,那一头斑斓的红疤更令人做呕。

    “翠翠,找哥有什么事”, 癞子头睁着色眯眯的眼神看着江翠翠。那双眼睛深凹着,乍一看, 像是在坟场随处可见的骷髅头。

    江翠翠强忍被癞子头奸视的恶心, 语气也没那么客气了, “老癞,想不想讨媳妇。”

    “媳妇谁不想讨,只是我这条件”, 他摸了把头顶,嘴砸吧了几下, “怎么, 你能有办法帮我讨到媳妇不成。”

    “办法多的是,只是就看你有没有这胆量而已”,江翠翠下巴一抬, 横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的嫌恶是不加掩饰的。

    癞子头心里呸了一声,看向江翠翠地眼神越发大胆,就差没直接将眼前人的衣服剥了,这没开过苞的小丫头,滋味肯定比村里的寡妇好上不知道多少。

    “翠翠,有啥说啥。哥啥都缺,就是不缺胆量,你就是让哥去劳改所走一走,那也是没带怕的。只要你真能帮我办成事,到时候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

    江翠翠呵呵一笑,“咱村里来的那个知青你应该知道吧。我看你是早惦记着人家了吧!让她做你媳妇你应该不亏吧!”

    癞子头搓了搓手掌,心里头止不住地想着小知青那娇滴滴的模样,真是越看越让人喜欢。癞子头别的不行,但是看女人却是一把好手,别看那小脸纯地跟什么似的,但那宽松的衣服下面,绝对藏着个妖精。

    只要一想到能和那小妖精快活一回,就是让他马上去死他都愿意。癞子头嘿嘿笑出了声,露出了一口稀疏的黑牙,最中间的那两颗门牙还缺了半块。那笑声粗嘎,像是夜猫子的啼叫,让人心头一阵发寒。

    江翠翠忍着嫌弃道:“找个时间,我会帮你把女知青引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只要她一过来,恰好能撞上守在那里的你,到时候你想要干什么都不会有人管。等成事之后,就赶紧走,别被人看到了。

    到时候我会把六子婶叫过去,你说让她那种嘴碎的女人看到安溪被人奸污之后的样子,她在村里还会有名声吗?你觉得谁家会愿意自家儿郎娶一个不洁的女人,只要把她名声毁掉,你的机会就来了,到时候你找个机会上门提亲,她就是不想嫁给你都不成。”

    两人约定好时间地点之后,江翠翠就离了癞子头老远匆匆跑了。癞子头摸了摸脑袋,眼中闪过一阵精光。没想到这个江翠翠这死丫头心思挺狠的,不过越狠他越喜欢。往地上吐了口口水,小丫头片子,敢瞧不起他,到时候一个都别想跑。

    早上,外面的阳光大好,时间已经十月底了,这时候已经能很明显感受到深秋的凉意,太阳是暖烘烘的,让人倍感温暖。

    卫生所外面有棵香樟树,树上仍旧结着深绿的树叶,只有少数几片树叶枯萎飘落。这在北京是不常见的,北京一到深秋,街道两旁的树叶会全部落光,只剩下奇形怪状的枝杈四处招展着,目光中的绿意盎然,让她心头不觉一阵舒畅。

    安溪正忙的时候,卫生所来了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这年轻人安溪有点印象,她不知道他大名叫什么,只听到别人都叫他石头,经常和江潮走在一起。

    石头脸的一边肿地老高,只见他捂着那一边红肿地脸,不停地吸着气,吸气所带动的凉风会让他牙疼好受一点。安溪打着手电筒,给他仔细检查了一遍口腔,左边牙根发炎红肿,已经开始有溃烂的迹象,疼痛牵动了感觉神经,石头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牙齿上的痛最磨人,正经痛起来,会痛地人想死,而且这痛还没个期限。安溪看着情况给石头开了点消炎的药丸,让他每天定时吃,多喝水,凉水能镇痛,饮食方面的问题她没嘱咐,大锅饭连油水都没多少,就别提其他了。

    在安溪给石头看牙的时候,外面跑进来一小女孩,她有些含糊着说道:“安溪姐姐,六子在家又犯抽病了,六子婶叫我来喊你过来,让你去看一看。”小女孩大约十多岁的样子,说完话就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六子的癫痫病得养着,不是一下两下就能治好的。之前犯过几次病,六子妈每次都会叫她去看一看。她没多想,给石头开了药之后,就提着药箱,把卫生所的门轻带上,匆匆往六子家走了。

    卫生所不远处,有一棵百年老榕树,榕树盘根错节,树干粗大,三四个成年人伸开手都不一定能把整棵树环抱住。榕树上悬着不少藤条枝叶,安溪前脚刚离开,榕树枝干后就走出来一个人。

    “翠翠姐,你答应我帮你传话,就给我糖的”,是刚刚从安溪诊所跑出去的小女孩,她双手摊开,递到江翠翠面前,炯炯有神地看着她,生怕她反悔似的。

    江翠翠从衣兜里掏出了一颗黄色的糖果出来,递给了小女孩,拍了拍她的脑袋,嘱咐了她一声这事不许告诉别人。得了糖果之后,小女孩满脸欢快的走了。四下无人,江翠翠脸上挣扎与兴奋交织着。

    最后挣扎退去,她用着狰狞地笑来掩饰着心虚。别担心,只要安溪这块绊脚石给除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在心底一遍遍的麻醉着自己。

    石头从卫生所里出来后,没休息直接上工去了。大家都不是娇气的人,前头他也是实在疼地没办法了,才肯跑卫生所,不然他才不会耗着半天的时间正事不干。

    一路小跑着,回了晒谷场。今年是大丰收的一年,有了奔头,大家心里鼓着劲。稻谷在经过小半个月的晾晒之后,已经开始收仓,大家都各自忙的风声水起。

    各家筛稻谷的风箱噗嗤噗嗤做响,两边各一个口子,一边出来稻谷;另一边出来谷壳,稻穗的根茎,还有一些小石子。江潮把一箩筐的稻谷倒进了风箱上方的漏斗里面。

    石头往江潮他们那边小跑了过来,狗蛋看到石头,忙拍了拍江潮的肩膀,“哥,石头回来了。”他在那里张望着,弯着腰半天没动。

    知道狗蛋又在耍滑偷懒,江潮踢了他一脚,他嘿嘿笑了一声,摸了把头上的汗又继续干起活来。

    跑到两人跟前,石头上前从江潮手上接过了箩筐,江潮问他,“牙没事吧!”

    “安溪给我开了消炎药,刚刚吃了一餐,没那么疼了。”

    狗蛋凑到石头耳边,挤眉弄眼地道:“石头,你说你去卫生所怎么也不叫上咱潮哥。你一个大老爷们的跑着去找人小知青,咱哥要是吃醋了,到时候可就有你好看了。”

    “狗蛋,你又皮痒了!要收拾也先收拾你”,江潮笑骂了他一句。狗蛋嘿嘿笑出了声,眼中满是戏谑。

    “石头,卫生所那边忙不忙?”江潮问道。

    “应该不太忙,我刚刚去的时候,没其他人,不过我走的时候,安溪出诊去了,说是六子又犯羊癫疯了,让她去他家看一看”,石头铲了稻谷倒进箩筐里头。

    江潮怔了一下,语气里满是疑惑,“你说六子又犯病了?”

    “是啊!老叫花家的芳丫头是这么说的。怎么了,哥,有什么问题吗?”

    江潮回身看向后头,谷场边缘是一块泥巴地,泥巴地里蹲着几个小孩正在那里玩过家家,其中最小的那个可不就是六子吗?

    江潮用手指了六子,“六子他人好好的,不是在这儿吗?你说犯病又是怎么回事?”

    石头摸摸头,也是一头雾水,压根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只能半猜测道:“难道是芳丫头带错话了,不是六子犯病了,而是其他人?”

    各种猜测在江潮脑海中一遍一遍过着,不知道为什么,他心扑通扑通,越跳越快。一种不好的预感漫上心头,“石头,你在这边看着,我去六子家看看。”

    “嗳!哥”,石头话还没说完,就见江潮飞快地跑出了谷场,身影一下不见了。

    “咱哥就是瞎紧张,这村里头,大家谁不认识谁,能出什么事,我看他就是想见人家小知青了,又不好意思直说”,狗蛋搭着石头的肩膀,努努嘴,漫天扯着。

    石头横了他一眼,拍掉了搭在他肩膀上的咸猪手。狗蛋也就背着潮哥才敢瞎说胡说,要是当着面,他还不得怂成孙子。虽然他也觉得他哥确实有点小题大做了。

    从卫生所出来后,安溪路上不敢有一点停顿,一路小跑着往六子家赶去。到六子家家门口的时候,却发现门上横了一把铁锁,大门紧闭着。

    六子家在村子最西边,八点山山脚的一处半山坡上。村子的房屋是零零散散坐落着,除了村子最中心大家聚居着,越靠边缘的地方,越要走很远才能看见一座房屋。安溪上前敲了敲门,又喊了几声,半天没听到有人回应。

    周围一片静悄悄地,空气中她敲门的声音格外明显,有回音在这空荡荡的地方回荡着。见真的没人,她才满是疑惑地往回走着。

    旁边是一大片有些茂密地竹林,这竹林是村子里的公共财产,每年春天长春笋的时候,是大家都开心的时候,因为总算可以有东西打打牙祭了。

    安溪沿着竹林旁的小道往回走着,心里头满满全是疑问,她忍不住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癞子头躲在最密的竹林里头,看着安溪往这边走了过来,他搓着手,脸上很是兴奋,那双淫靡的眼睛里贪婪地勾勒着安溪身上的曲线,最后他把目光紧紧锁在那圆润挺翘地胸脯之上,看直了眼,腥臭的口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十步……五步……三步……两步……一步……

    眼见着安溪经过身旁的时候,那双像是鸡爪子的手一下扯住了安溪摆开的手臂,使了大劲,把她往竹林里一扯。

    安溪手上一阵吃痛,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被一双手掐住脖子,被一路拖着了竹林,一只鞋子在她挣扎的过程中,遗落在竹林的边缘处。

    一阵风吹过,把竹叶吹的漱漱作响,整个竹林里细微的响动都被风声,漱漱声所遮盖。

    江潮往六子家这边赶着,他脚下每一步都走的飞快,他手一撑,直接越上了六子家的外面的院子平台上,从高处放眼往下看去,视野开阔,尤其是不远处的竹林像是一股洪流翻滚着,气势惊人,耳边除了风声之外再无其他。

    只是视野里却没有一个活物,难道是他多想了,江潮不死心地喊了一句,“安溪,你在吗?”

    你在吗……在吗……吗……

    空旷的地方回音不断盘旋环绕着。竹林边缘处,安溪眼中燃起希望的火苗——是江潮。

    被布块封住的嘴发出呜咽的声音,她更加死命的挣扎着,手脚乱踢着。

    ——江潮,救我。

    绝望中尚寸着一丝希望。安溪脸被竹子上的露水打湿,沙尘不止迷了眼,在脸上更成了斑驳成了一块又一块。

    癞子头紧紧压住安溪的手脚,不让她动弹。他耳朵侧着,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那一声喊声过后,再没了声响,好一会,癞子头才松了一口气,舔了一圈嘴唇,“小丫头,没人会来救你的,你就等着在我好好疼你吧!”

    油腻地双手一把扯着衣襟,癞子头脸上一阵□□,安溪抑制着浑身的颤抖。趁着手被放开之际,她脸上一狠,一把抓起地上的黄土和枯叶,往他眼睛里面一扬,趁着他嚎叫之际,使出了吃奶的劲,推开了坐在她身上的癞子头。

    在地上翻滚了几下迅速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向竹林外跑去。赖子头擦着眼睛处的沙尘,恢复了视线后,才看到人已经跑出了一段的距离。

    到手的鸭子怎么可能让她飞了,癞子头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竹林里竹节茂密,对人的行动是种阻碍,安溪不时回头看上几眼,眼见着自己和癞子头的距离越来越近。

    出口就在眼前了,再坚持一会,安溪跑地越发狠。就快到了,她眼中一喜,却一个不留神,被脚下一节长出来的竹笋一绊,一阵尘土扬起,整个人趴在地上,手臂,腿脚开始火辣辣的痛。

    癞子头跑到跟前,喘着粗气,踢了她一脚,“跑啊!怎么不跑了,你倒是再跑一个给我看看,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安溪死死揪着衣服,眼中的恐惧一闪而逝,紧接着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口腔中一股气流直冲而出,“江潮,救……呜呜……”

    一句话还没喊完,就被癞子头的手掌紧紧扣住了嘴巴。

    山里的风继续嘶吼着,江潮脚步顿了下来。

    ……潮,救……

    声音到他耳朵尖里的时候已经被风吹地四散零落,他向着四周张望着,寻着声音的来源,到底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站在山坡上,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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