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绝对不会认错,冯嫂子瘦,而福嫂胖乎乎的,人如其名,福气团团的。
从第二天就没见过沈爷,冯嫂子说他出门去了,有一大堆要事等着办。而我想让人出去报讯,冯嫂子客气的说沈爷不在,家里下人可不敢擅自作主。再说我的伤没好,无论如何也不能放我出门。一来二去过了有三五天,巧姐倒是和福嫂还有一众丫头都混熟了,平儿在这里人缘也非常不错。以福嫂子为首的一众丫头媳妇们赞她手巧,向她请教京城大家的太太奶奶们都穿什么式样的衣服,是小领还大领,裙子是窄幅还是宽幅,是压褶还是平幅,又打听现在时兴绣什么花,襟前是用扣还是袱带等等不一而足,口沫横溅,眉飞色舞,有来有去的极是热闹。平儿也跟她们打听这边的房子园子菜行还有牙婆子等等对我们非常实用的信息。所以说人嘛,就需要交流。
我以前可不是个擅长和人打交道的,现在到了这里又受伤未愈,靠在那里看她们座谈讨论,互通有无,相互钦佩称赞,也是一种乐趣。福嫂子还给巧姐好些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头绳,布娃娃和用来做游戏的沙包毽子等物,还叫了两个未留头的小丫头来陪她一起玩。我想起自己小时候身体不好只能看别人玩,对一些游戏的怨念,教她们在地上画格子跳房子,跳绳。院子里落花纷纷,看着她们玩的投入认真,清脆的笑声一串串的飘进屋来。福嫂子在旁边感慨:“女孩子可真好啊,偏我生了三个都是小子!我们爷更是,都近而立之年了,还膝下犹虚……”
我面带微笑,靠在那儿听她说,她却住口不说了,转而问我身上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去榻上躺会儿歇歇,又吩咐人端点心倒茶来。
外面巧姐玩的无忧无虎,红扑扑的脸儿鲜艳好看,额上挂着亮晶晶的汗珠子。我招手喊她进来,拿帕子给她擦汗。
晚间冯嫂子又来帮着平儿扶我进浴桶净身,隔着屏风她们两个坐在外头,我在套间里面,胸口的伤已经结了痂,只是看来这里是要留下疤痕了。伤口是狭长的,两头有些弯弯的,看起来……倒象是一弯月刻在胸前。
屏风外头平儿正套冯嫂子的话,问他沈爷这么大家业究竟是做官还是做什么营生,这么天不照面是不是忙的紧,我们这么打扰着实在心下不安。冯嫂子只是笑呵呵的岔开话,说让我们只管住,就当自己家里才是,千万不要客气外道。沈爷原是个最好客的人,要是回来我们走了,她们可交不了差难回话的。他们爷自然不是那卑下的商家身份,但是做什么官她却也没有说。至于主家在外面忙什么,她一个内宅的下人可不知道。
梨花开了,也谢了。我也可以自己进食,能下地行走。不管人家主人是真有事还是另外有什么别的打算,我们在旁人家里这样住着实在也不象回事。要不是还放心不下文秀的事,想再等她几天,我早让平儿收拾我们的东西搬了出去。再住下去人都要住出惰性,生出感情来了。别的不说,巧姐和那两个小丫头叫小莲小兰的就玩出感情来了,天天都凑在一起唧唧呶呶有说有笑的。那个小莲的娘是管厨房的,有天巧姐甚至跟她学着去包团子,沾的一手一脸都是白白的面粉。
这里无疑和贾府一样,奴仆成群衣食讲究,但是这里毕竟是旁人的家,不是我们的久留之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