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性过重,以致拔苗助长。娘娘之所以感觉服药之后,龙胎好动,便是因为药性激发了龙胎的元气,形成一种强健的假象;一旦元气耗尽,有什么结果,想必不用臣说,娘娘也能猜到。”
夏月闻言大惊失色,下一刻,怒容满面地道:“如此说来,他一直以安胎为名,暗中谋害龙胎?”
“以章院正的医术,不可能犯这种低劣的错误,所以……”纪临沉沉叹了口气,“恐怕是的。”
“该死!”夏月恨恨跺足,随即慌张地道:“那现在龙胎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慕千雪一言不发地盯着纪临,十指紧握,指节被她攥得寸寸发白,甚至能听到骨骼“格格“的声音。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声音呼啸如鬼魅,尽管隔着窗子,依旧听得人心惊胆战。
“娘娘腹中龙胎本就先天不足,再被人如此消耗元气,实在……不容乐观。”纪临低头盘算半晌,摇头道:“就算臣拼命全力,保住龙胎的希望也不足两成,并且这种救治是以掠夺娘娘体内精血为代价,龙胎月份越大,娘娘身体的负担就越重,一个不好就会母子俱伤,所以,为了娘娘平安,还是……放弃得好。”
天色渐暗,花蕊一盏盏点亮殿内的蜡烛,烛光微红如水,染上她静美坚定的面容,“这是本宫与陛下的孩子,别说两成,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本宫也要试上一试。”
纪临料到她会这么回答,叹息一声,再次提醒道:“事关性命,娘娘可一定要想清楚。”
慕千雪轻抚着微隆的腹部,怜惜道:“本宫想得很清楚,相信没有任何一位母亲会放弃自己的孩子。”
“臣明白了。”纪临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拱手长施一礼,肃容道:“臣当拼尽一生所学,保娘娘母子平安。”
令纪临没想到的事,慕千雪竟然起身还礼,他急忙侧身让开,“娘娘这是做什么?使不得!”
慕千雪直起身,正色道:“若非你直言相告,本宫腹中孩子必然保不住,所以这一礼,你受得起。”
纪临连忙道:“娘娘言重了,治病救人原本就是医者本份。”
“医者本份……”慕千雪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良久,她长长叹息一声,“本宫一直自诩有识人之明,这一次,却是看走了眼。”
张进宽慰道:“现在明白,为时未晚;娘娘一向积善修德,奴才相信,上天一定会庇佑娘娘母子。”
“希望如此。”如此说着,慕千雪再次看向纪临,“本宫知道,昨日是你为容贵人诊治,她果真小产了吗?”
“是。”纪临不假思索地道:“容贵人脉象涩弱无力,气血两虚,的确是小产之症。”
夏月一惊,继而连连摇头,“这不可能,容贵人根本不可能小产。”
纪临以为她置疑自己的医术,不悦地道:“我虽非专攻千金一科,但小产与否,还不至于诊错。”
“纪太医误会了,夏月并非那个意思,而是……”张进看向慕千雪,在后者颔首示意后,如实道:“刚才有人言称容贵人并未怀有龙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