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妈妈听着,心里也骇然,仔细问了红莲,红莲一一告诉了她。
她就记在心里。
次日早晨,东瑗依旧是卯初一刻起身,吃早饭,准备卯正去给盛夫人请安。她很久不曾这样早起,所以蔷薇和罗妈妈进来唤她的时候,她睁开眼,觉得手脚无力,又倒头睡了片刻,才起来。
倒是盛修颐先起来了。
东瑗和他吃了早饭,两人去了盛夫人的元阳阁请安。
而后,盛修颐说去衙门点卯。
东瑗想起他说衙门里只是挂了闲职,说去点卯,其实是有自己的事要去办。他每日起得这样早,到底办什么事?
心里的疑惑一闪而过,亦不能深问,给盛修颐行礼,送他出了元阳阁。
盛夫人今天要在花厅见家里的管事婆子们,没有功夫留东瑗顽,就让她先回去。
东瑗是嫁过来两个月后才知道,家里内宅很多规矩都是公公定的,婆婆只是每个月隔十天象征性问问家里管事婆子们最近的事。
规矩都已经定下了,且众人从不敢私下违逆侯爷的规矩,所以后宅井井有条。那些仆妇对那个随时会打杀下人的盛昌侯很惧怕,从来不敢耍花枪,盛夫人管理内宅就变得很轻松。
东瑗回静摄院,路过桢园时,先去看了诚哥儿。
诚哥儿正在睡觉。
乳娘说他夜里只醒了一次,喂了奶又继续睡了。
东瑗站着他的小床前看了半晌,才叮嘱丫鬟、婆子们仔细服侍他,自己回了静摄院。
罗妈妈就把盛修颐后背一条狰狞伤疤的事告诉了东瑗。
东瑗这才想起,昨夜那样的时候,盛修颐都不曾在她面前褪了上衣。
他似乎从西北回来,就一直穿着中衣睡觉,从未在东瑗面前脱过上衣的。
她心里顿了顿,喊了红莲和绿篱来问。
“大约是好了。”红莲道,“刀口很深,肉都翻了出来,不过红肉都结痂了,不碍事。只是瞧着吓人…….”
东瑗深深吸了口气,心内的情绪才敛了去。
盛修颐中午回静摄院的时候,东瑗很想看看他背上的伤疤,可来福跟着一起来了,她的心思只能先按捺下。
盛修颐带了来福给东瑗看。
东瑗让丫鬟给来福端了个脚踏坐,然后把屋里服侍的都遣了下去,和盛修颐坐在临窗大炕上,看了又看来福的模样。
来福比盛修颐矮些,却很壮实,面色黧黑,横眉星目,眉宇间有些煞气,不太像个小厮,倒像是护院。
模样不及盛修颐身边的来安好看。
可是瞧着老实,也不像来安那般油滑。
倘若是在来安和来福中挑选一个做丈夫,东瑗觉得来福更加让人踏实。
可年轻的女孩子,哪个不喜欢丈夫容貌俊俏,反而喜欢来福这个大老粗的人?
她心里对来福有了几分保留。
“你是哪里人?”东瑗问他,“父母现在在哪里?”
来福就看了眼盛修颐。
盛修颐咳了咳,替来福答道:“他是临汾人,父母早亡,只身投靠在我这里的……”
东瑗听这语气,不像是说小厮,反而像是说门客。
她觉得这其中有缘故,而盛修颐和来福不肯说明,她是不会把蔷薇给来福的。
东瑗端了茶,轻轻啜了一口,才再问来福:“你为何想娶蔷薇?”
这个问题…….
盛修颐挑了挑眉。
来福想了半晌,道:“她长得好看……”
这话虽浅薄了些,却是大实话。他和蔷薇没有接触过,不了解她的为人。现在想娶她,不过是看着她长得漂亮。
东瑗觉得来福在这件事上不花哨,依旧让人踏实。
她又问了他年纪。
“二月里满了二十一岁。”他说。
东瑗微讶,问道:“怎么二十一岁还没有成亲啊?”
来福又看盛修颐。
盛修颐笑了笑,对来福道:“你先出去吧。”
来福道是,却又看了眼东瑗,很想从她面上读出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和东瑗对他是否满意。见东瑗垂首喝茶,不动声色,他很是失望,给东瑗和盛修颐行礼,退了出去。
来福从东次间走了出来,看到外间有个穿着玫瑰紫二色短褥衫的女子冲着他抿唇直笑,而穿着浅红色短褥衫的蔷薇,虽硬撑着,面上却是通红。
来福见她们这样,便知道方才东次间大奶奶的问话,她们在外间服侍的几个人都听到了几句。
估计猜到了来福的目的,正拿蔷薇取笑呢。
而蔷薇羞得满面通红,来福也不敢再说什么,跟她们拱了拱手,快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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